肉活性十足,表面展开触须,虫子般扭个不停。
浓郁阴湿的腥臭味充斥室内。
裴玉衡的舌头被触须挑逗地摸了一下,瞬间双眼一睁,恶心得反射性作呕。
“呕——!”
他胃里什么都没有,吐出来的只有血水和酸水。青紫色的血管用力鼓胀,在苍白的皮肤上触目惊心。
肉山登时兴奋到激颤!
无数根触须延生出去,形成大片浓黑色的阴影,潮水般蔓延至天花板。
“快一点,快一点,吃啊,吃啊!”
裴玉衡迟滞地动了动眼珠子,僵硬地凝视面前的肉块。
警铃快要叫破天,污染值随时都会冲上80%。
到那时候,全医院的医患都会被异化,陷入狂暴状态,然后冲出医院,杀死或传染周边的居民,扰乱整个世界。
他……
他必须赶快吃下去,不然一切将会无法挽回。
——所以,吃吧。
裴玉衡闭上眼,缓慢张嘴。
——二十多年都这么过来了,有什么好怕?
裴玉衡抖着手指,把肉块往嘴里塞。触须又在……动,他尽量忽略,浑浑噩噩地催眠自己。
——把它当成生牛排,生牛排……牛肉是什么味道?记不清了。以前最喜欢吃什么?椰子、烤肉、火锅、酒心巧克力,还有……还有呢……?
啪。
裴玉衡的手腕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握住,他涣散无神的瞳孔一转,看见谢叙白沉静的脸。
青年不由分说,抢走他手中不断扭动、彰显存在感的血红肉块,一下塞进肉山大开大合的嘴里。
“吃吧,吃个够。”谢叙白冷冷道。
所有眼珠子同时僵住。肉山大嘴一张,恶心得当场作呕!
裴玉衡愣了愣,陡然回神,瞪着去而复返的谢叙白,灰败的脸上重拾鲜活的色彩——被气得面红耳赤。
蠢货,你回来干什么?
你知不知道这里很危险,检测器上的污染值都标红了你没看见?!
他还来不及开口,谢叙白快言快语先抢了话头:“我知道。”
“诡王的身份基于臣民的认知,因为你这些年一直用傅倧的脸行事,所以规则只认【傅倧】是现院长。”
被肉山吐到地上的那块肉,悄悄蠕动,在地板上拖出蜿蜒的水痕。
刚要跃起,故技重施捆住裴玉衡,就被金光钉在原地,绞成碎片。
谢叙白头也不回:“似乎吃掉傅倧的血肉,你就能重新变回傅倧。”
“这意味着,如果你冷眼旁观,傅倧将恢复原貌,顺势拿到诡王的身份。凭你我的力量,绝对没法在诡王的地盘上压制住它。”
直击要点的解释,将裴玉衡压抑多年的痛楚抽丝剥茧地摊开。
对上谢叙白的眼睛,清亮的眼眸像一面镜子,照见他经年积压的苦和累。
无法付诸于口,竟然也能被看见,被理解。
难以压抑的酸楚翻涌在胸腔,好长时间,裴玉衡呼吸不稳,没吭声。
少顷,他喉结滚动着,终于艰难地哑声道:“既然知道,那为什么要阻止我?”
腐肉是他的食物,他得吃。
傅倧不能恢复原貌,他得吃。
不管再怎么恶心,再怎么痛苦,他得吃。
然后若无其事地换上傅倧的皮囊,将裴玉衡的名字埋入无人问津的历史。
轰隆隆——
医院上空忽然聚齐起浓密的乌云,层层叠叠堆砌在一起,雷声震耳欲聋。
那不是普通的雷鸣,是规则在作祟。
偌大的压迫力如山呼海啸,瞬间穿透地下基地多层防护和隔音层,让两人听得清清楚楚。
裴玉衡呼吸一滞,欲要再切一块肉。
但谢叙白的手将他拽得死紧。
裴玉衡挣不开,捏着刀勃然大怒:“小兔崽子你真的——”
“先让我试试。”谢叙白柔和的声线响起,竟压过隐约咆哮的雷鸣,“我不行你再吃。”
“试什么?”裴玉衡心中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如果让傅倧得不到院长身份,就能完全制服他。”谢叙白道,“那我暂任院长之职也无妨。”
裴玉衡瞬间反应过来,谢叙白这是想效仿李主任,篡夺院长职位。
如果说他和傅倧调换长相,是狸猫换太子的伎俩,那么谢叙白就是在明晃晃地篡位。
——天坑的李安民你都教了这死孩子什么东西??
裴玉衡双眼发黑,手脚生凉,怒目圆睁欲要呵斥谢叙白不知天高地厚。
“现在问候可能有些迟了。”谢叙白弯眸看去,两句话钉住对方,“裴叔叔,好久不见,您看起来和当年一样帅。”
听到久违的称呼,裴玉衡的眼睛睁了又睁,错失阻拦对方的最佳机会。
下一秒,谢叙白的精神力倾巢而出,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