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没有做出反应前,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重烛摩挲木雕良久,朝她伸出手去。
锦施心下一喜,忍住毛骨悚然的不适感,强迫自己抬起手去,在即将搭到他的手前,重烛指尖一蜷,绕开手去,从她脸面上方挥手抹过。
魔气扑面,锦施私自下凡,无名无分,本就是私自窃夺了这么一张面容,她自己施展的障眼法并不算精妙,轻易就被重烛抹去伪装,露出真容来。
锦施蓦地一惊,以为被他发现了。
重烛凝眸看了她一会儿,挥出一股魔气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
晚秋之后,白昼渐短,尤其是山间密林,天黑得很快。
暮霜被人变作狸猫,抛至这片辽阔的山林中,她下落的时候被浓密的树冠一连挡了几下,最后又使出吃奶的劲儿弹出爪子抓住树干滑下去,才算安然无恙地落了地。
可变身狸猫之后,视野一下变得极为低矮,这山中林木也格外高大,密密匝匝,四面八方全都是高大密集的草木,让她连东南西北都难以分清。
最初的时候,暮霜还能望着上方的车驾,跟在后面追,渐渐的,玄清带人冲出了正道包围,魔修们的车驾越行越远,她就再也追不上了。
暮霜全然不知,在她手忙脚乱地在林子里狂奔时,还有一条小蛇也在山林中无头苍蝇似的乱窜。
桑莲是诚心想要救暮霜,生害怕留下蛛丝马迹让玄清返回来重又把她抓回去,不仅将她变作狸猫,还特意用药遮掩了她身上的气息,竟让小黑蛇都追踪不到。
小黑蛇吐着信子在密林里游走,信子都快吐出火花了,都没能从空气中捕捉到它想要的信息。
它狂躁到以头哐哐抢地,一路找,一路撞,撞得树裂石飞,野兽四逃。
暮霜本来已找到一棵树上废弃的鸟窝,打算在此过夜。
她窝在夜色中,听到山林中那恐怖的动静越来越近,吓得嗷呜一声从树上窜出,和其他鸟兽一起往前逃窜。
奈何她跑得快,那后面的动静停一会儿,响一会儿,追得也很快,而且动静越来越大,越来越狂躁,像是什么陷入狂暴状态的魔兽,吓得整座山林鸡飞狗跳。
一整个晚上,暮霜都和林子里其他可怜的鸟兽们一样,愣是被追得东奔西躲,连口气儿都喘不匀。
这片地界的鸟兽,活得可真不容易啊。
护心鳞的动静反馈至本体,重烛心口也一阵一阵地震颤。
他魔气一卷,一刻不停地回了天山,到了天山巅上冰雪所铸的魔宫,瞧见玄清一行人已听他命令回来,微微松一口气。
玄清正在魔殿之中,焦急踱步。
冲出正道合围之后,他去询问过花娘子安危,叫那桑莲三言两语糊弄过去,直到回到天山,才发现那位花娘子竟早已不见踪影。
问起桑莲,那混账巫医也含糊其辞,一推三不知,不等尊上归来,就匆忙找了个借口逃回巫医谷,扬言要闭关三个月,谁也不见,将这一口大锅甩在了他一人背上。
玄清立即派人折返去找,一夜过去,仍未收到回信。
尊上却先回来了。
重烛刚踏入大殿,就听里面传来一个讨人厌的声音,急道:“这都过去一夜了,还没消息么?我可是亲眼看着花娘子上了你们的车驾,到了这里,你说人不见了,这是什么意思!”
重烛眉心狠狠一拧,瞬影上前,沉声问道:“谁不见了?”
玄清悚然一惊,立即拂衣下跪,拱手道:“属下办事不力,经过苍山一带时遭遇正道袭击,一时无瑕顾及,没能将花娘子带回天山来,属下已派了人去找,只是暂时还未有消息,请尊上责罚。”
重烛的脸色顿时阴沉得比天山的寒雾还冷,他来时匆匆,去也匆匆,身形从殿中消融。
“我也要去找花娘子!”司墨不顾重烛恐怖的魔气,想要冲上去搭个便车,被人从魔气中毫不留情地一脚踹了出来。
临走之前,重烛问道:“桑莲呢?”
玄清立即回道:“他回巫医谷了,说要闭关三个月。”
重烛独断专行道:“抓回来,把这封信函给他。”
一束流光甩至玄清怀里,重烛转瞬从殿中隐没。
重烛一走,司墨和玄清才注意到被挡住的另一个人。
锦施没想到,重烛分明已认可了木雕上的魂识认主,才会将她带回天山来,竟还一听那什么花娘子失踪,就焦急地跑去寻她。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到底信没信她?还是说,他竟想两个都要?
锦施思虑甚重,一时没有注意到有人近身。
司墨抚着下巴围绕她转了一圈,目光上下扫视,将她打量一圈,问道:“你该不会是魔尊带回来的情人吧?”
他的想法很简单,花娘子亲口告诉他,她是魔尊的妻子,他自是愿意相信她的。
妻子才刚失踪,重烛就迫不及待带了一个新的女子回来,不是情人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