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允文双目喷火地盯着他:“所以呢?”
今天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这家伙是别想全须全尾地离开了。
傅弘之告诉他:“当年先将军谢玄不嫌弃我出身草莽,带着我征战淝水,往后,我就一直在谢家麾下,也算是一路看着宣明长大……”
谢晦和他是什么关系?
是大小姐和老奴(划掉),是素有恩义的谢家小族长和旧部。
傅弘之特别骄傲,大声说:“宣明一向最聪明,算无遗策,相信他的准没错。他说这件事可以办成,那就一定能够办成。所以你别急,先坐下来喝杯茶。”
虞允文:“……”
根本无法和这人沟通!
他算是看明白了,谢晦的性情如此无法无天,少不了这些熊家长多年如一日的纵容。
当然,此刻的虞相公万万没想到。
不久后,他也会成为这个倒霉行列中的一员……
傅弘之虽然对谢晦很有信心,但还是立即决定带兵去接应。
临走前,他特意留了一手:“虽然我管不了宣明,但我已经传书给能管他的人了,康乐公很快就会从京中赶来。”
天下都是一物降一物,对吧。
谁还没个克星了。
“是康乐公啊”,虞允文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随即大惊,“康乐公谢灵运?”
“对,他是宣明的堂兄”,傅弘之见他这个反应,颇有些奇怪,“难道康乐公在本朝很出名?”
虞允文重重地点头:“世称「大谢」,和谢家的另一个小谢,谢脁并称。”
傅弘之挠头道:“这个谢脁我倒是不认识。”
虞允文扶额:“因为谢脁还没有出生,他是陛下的曾外孙。”
后世大约没有人不知道谢灵运,这都归功于他有一个狂热粉丝李白。
李白写诗,时不时就要cue一下谢灵运这个“谢公”。
含谢量高达数十首,态度万分殷切,主打一个望眼欲穿。
如果说,谢灵运潇洒热烈,是他的红玫瑰。
那么谢脁清新秀雅,就是他的白月光。
一会是“解道澄江净如练,令人长忆谢玄晖”,一会是“一生低首谢宣城”。
一会儿“宣州谢脁楼饯别”,一会儿“秋登宣城謝脁北楼”,一会儿“秋夜板桥浦泛月独酌怀谢朓”。
就连墓地都选在了当涂大青山,和谢脁的府邸在同一处。
当然,李白写别的「谢」也挺多的。
什么谢安、谢尚、谢玄、谢惠连,全家人整整齐齐进了诗篇,一个也没落下。
傅弘之笑道:“康乐公若知自己数百年之后,能逢如此知音见赏,一定很高兴。”
二人正说着,忽见一名太学生自窗外路过,熟练地掏出本子记录。
“号外号外,千古诗人榜第一名、诗仙李白竟对二位偶像如痴如狂,生时追随脚步,壮游山河,死了都要葬一块!详细请见本报今日头条——”
虞允文:???
不是,这家伙在逼逼啥?
傅弘之瞥了一眼,神色淡定地告诉他:“此乃专业探报之人。”
让太学生兼职狗仔,极其物美价廉。
只需要支付极低的培养资金,他们就能在街头巷尾任何有新闻的地方即时出没,提供最新的资讯。
傅弘之觉得这笔钱花得很值当:“我已上书朝中,建议在临安推广,给每名太学生都提供类似的实践岗位。免得他们只知闭门读书,其余一事无成。”
虞允文沉默了许久。
让太学生去编八卦小报?冯梦龙都没他们野啊。
他也只能说,“你高兴就好。”
……
吐蕃,康区部落。
新任首领仁波切梭丹神色恭敬,侍坐在下首,满怀敬畏地打量着不远处的谢晦和辛弃疾。
谢晦正在翻阅吐蕃各政权的资料,思索下一步的动向。
偶尔眉头只是稍微蹙了一下,都让仁波切梭丹的心猛然揪紧。
生怕这位祖宗不满意,又来一次大开杀戒。
他哥、前任首领仁波切杰擦已经被宰了,现在全族就剩他一个活口了啊。
不久前,康区派去支援大理的将军终于大难不死,被放回来了,还带回了一位大理境内的神僧。
谢晦给自己的人设是:“国破寺亡后四处流亡大彻大悟破而后立一朝臻得妙法的当世少年神僧。”
当然,剃发是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谢小玉一向以超凡的美貌著称,史书盖章的“眉目分明,鬓发如点漆”,谁动他的头发,他就跟谁拼命。
所以,还特意特给自己加了个“带发修行”的设定,说是佛门中本派教旨。
什么?你说不知道?
岂不闻佛法博大宏远,派别如云,窥一斑哪能知全豹,真是图样图森破!
万朝观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