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高天流云,却好似看见了一副镶嵌在半空中的舆图,这片土地上所有的一切,他都已熟稔于心。
“朕准备顺着第聂伯河南下,占据卡尔坦城,这里是他们老王埋骨的地方,也最适合引爆所有的矛盾。”
二人又讨论了许久,最终敲定了战术。
“这计策好是好”,朱厚照叼着一根青草,压低了声音,有点头痛地说:“但杨师傅不会允许朕御驾亲征的……”
李存勖皱眉道:“你是天子,何必顾忌他的意思,自去便是,他又能拿你如何?”
朱厚照摇了摇头,告诉他:“先生夙兴夜寐,平日已经很忙了,朕可不想将他气出问题来。”
李存勖问道:“很忙是多忙?”
啊这,朱厚照想了想,举了一个生动形象的例子:“差不多是王景略那种程度的忙。”
他经常不上朝,杨廷和作为首辅秉政,什么事都得管一手,可谓操碎了心。
李存勖悚然片刻,发自内心地说:“……那确实不能让你的杨师傅倒下,不然你就得回去事必躬亲了。”
想想就令人害怕啊!
“是这样的”,朱厚照又道,“而且朕也不想让先生伤心,不然他又要上书乞骸骨了。”
平日家国大事他都听先生的,很少有违逆,唯一反对最激烈的……
就是每次杨廷和说要辞官回乡的时候。
朱厚照压低声线,和李存勖分享自己的办事心得:“先生隔三差五就要上书辞官一回,朕已经摸索出经验来了,根据他上书的语气,来判断这次事情的严重程度。”
“要是先生真的生气了,朕就麻溜道歉,虽然不知道错哪了,不过肯定要先认错。”
“要是只是寻个名头以退为进,那朕就表面拒绝,然后悄悄给他送一堆好东西。”
总之一句话。
同意先生辞官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先生“为人美风姿,性沈静详审”,摆在眼前多看两眼也是好的!
就算要回家守孝,每天扒着指头数日子,三年时间一到就赶快催人回来。
笑死,根本晚不了一点。
朱厚照谈起平生的得意之作,简直眉飞色舞:“当时,先生是六月初六结束三年守孝,朕记得牢牢的,早在二月份就让钦差赶快出发,免得在路上耽误了。”
“先生除服的第二天,钦差就带着朕的诏书来到了家门口——”
他觉得自己还怪体贴的,甚至还多等了一天呢!
李存勖:“……”
朋友,你这充满炫耀的语气是闹哪样啊?
不确定,再听听。
朱厚照继续说道:“先生本来还在推辞,不想回京,还好朕早有准备,将内阁首辅的位置空缺了三年,就留待他归来!”
“先生进京的这一路可风光啦,各路官员寺卿部署台舆校役都争相出迎,从崇文门一路排到通州!”
“嘿嘿,正合朕意,这样他就不会老想着要离开了!”
李存勖:“……”
不是很懂你们师生的相处方式,但大为震撼. jpg
朱厚照说到这里,一派喜气洋洋:“朕知道,先生心中一定是留恋朕的,根本舍不得离开,每次辞官上书定然只是在走过场——”
“朕能怎样?当然是主动给他台阶下了。”
李存勖:“……”
你为什么这么有自信啊!
他怎么就觉得,杨廷和的每一次辞官仿佛都是真心的……
李存勖见他一脸春风得意,到底还是没打击他,认真出主意道:“你既然不想气你的先生,只能偷偷开溜了。”
主打一个先斩后奏!
最好再多留点事务,让杨廷和忙起来,这样他就不会有时间生气了!
考虑得多么体贴周全啊!
朱厚照就等这句话,两眼锃亮:“快说吧,怎么去?你有经验,朕配合你!”
李存勖:“……”
他有个毛线团团的跑路经验啊。
他又没背着郭崇韬偷溜过,向来都是郭崇韬陪他一起出征讨敌的,江山万里,并辔同行。
但被朱厚照这样充满期盼地盯着,一时还真说不出拒绝的话。
良久,沉吟道:“你且附耳过来……朕有一计,先这般,再那般那般。”
朱厚照欣然同意。
杨慎立在不远处看着,见两人窃窃私语,不知谋算着什么,心中陡然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唉,他爹又该感到头疼了。
朱厚照刚定下逃跑计划,心情很好,一抬头,见杨慎杵在那里,便随意地招了招手,指向身旁的空地。
“你也过来躺着,聊两句吧。”
杨慎:“……”
他看着充满泥土的青草地,内心充满了拒绝。
杨慎年少登科,高中状元,一向是风流俊雅的翩翩少年郎,极其爱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