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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号废了,我重开[重生] 坐堂(一)

先前乐无涯已私下提点过他,他有足够时间去揣测乐无涯的心意。

他猛然叩头到地,带了哭腔道:“小的……小的有罪!小的一开始不晓得他是公家人,还寻思着他、他也是来偷东西的,我们哥俩好好藏着就是,谁知道那人进来,就对着刚运进来的一具尸首又掏又摸,小的想,就算求财,这也太不像话了,作践人家尸首,要损阴德!我哥更是吓坏了,动了一动,却被他发现,他问了声‘谁’,一扭头,我又发现他手拿着刀,我们哥俩吓破了胆,又都残了手脚,跑也跑不快,生怕被他追上灭口,索性先下手为强,没头没脑地扑上去厮打了起来,等回过神来,他已经倒在地上了,说,是,是太爷要他来公干的,他是……衙门的仵作,我们哥俩这才知道坏事了,没个办法,又不敢逃跑,只好自来投案。小的有罪!小的有罪!”

说完,他已是簌簌颤抖,叩头讨饶不止,看上去可怜极了。

底下百姓议论纷纷。

易地而处,若是他们是这两兄弟,在死人堆里瞧见一人手持利器、切割尸体,他们怕是要当场吓破胆了。

若不主动反抗,搞不好就会变成那无名尸首的其中一个。

乐无涯颔首:“把尚仵作抬上来。”

孙县丞还是有些本事的,如此兵荒马乱的情况下,还有空派人去请大夫来,为尚仵作的腿简单做了固定。

尚仵作在后堂疼得直发昏,连为何遭了这一通痛打都不知晓。

但他直觉,有什么事情不对。

他是得了孙县丞的信儿,自行前往义庄的,若是太爷盘问他为何前往义庄,他要如何辩解?

他有心想个借口,可无奈伤口疼痛难忍,叫他实在无法集中精力。

如今被带上堂,他瞧见那两个乞丐跪在身侧,太爷又面带神秘莫测的微笑,不妙的预感越发高涨。

然而,他怕什么,偏偏就来什么。

乐无涯:“尚仵作,我且问你,我什么时候叫你去义庄公干了?”

尚仵作:“……”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不自觉落在了孙县丞身上。

孙县丞虽说满心苦涩,也故作坦荡地回看了回去。

孙县丞心知,自己没留下什么把柄。

他只是告诉尚仵作,太爷发掘了常小虎的尸身,又没授意他摸到义庄去动手脚。

尚仵作与孙县丞视线一交,就知道想拖他下水是别想了,只好含糊道:“小的……听说常小虎的尸身被运到义庄,便有心提前去瞧一瞧。……这是小的分内之事。”

他指望着乐无涯还是闻人约那个蒙头蒙脑的小官,只要自己打出工作的旗号来,这位太爷就会被自己堵得无话可说了。

没想到乐无涯一点没被他绕住,只抓住最重要的一点猛打:“这二人方才却说,是我派你去公干的。尚仵作,我何时派你去义庄了?你既这样乐意替我做主,我这位子不如让与你坐罢?”

尚仵作心猛地一跳。

当时一片混乱,为避免被打死,他也不记得自己叫喊了些什么。

打着给太爷办事的旗号出去招摇,私底下当然可以,但决不能摆上明面。

他强忍疼痛,答道:“回太爷,小的什么也没说!”

反正当时义庄就他们三双耳朵,只要两方各执一词,事情便还有转机。

然而,身侧的扈武马上一脸吃惊道:“仵作大人,不是你说,我怎么知道你姓尚,是仵作?不是你说是太爷派你来公干,我们二人打了人,何必管你,把你撂在义庄跑了便是,怎会带你来衙门自首?”

此人如此灵巧机敏,尚仵作一时语塞,愣了一瞬,才怒道:“一派胡言!你们二人没头没脑上来厮打,我才说出身份,何时打着为太爷公干的旗号了?”

乐无涯撑着面颊,看他面红脖子粗的样子,悠悠插了一句:“尚仵作,你的意思是,这二人在动手之前,并不知晓你是公家人,是吗?”

事到如此,尚仵作也只能硬撑着答:“是!”

乐无涯侧首看向师爷,正搁笔不写的师爷读懂了他的意思,忙提起笔来、饱蘸浓墨,准备写下案卷。

乐无涯朗声道:“扈文、扈武二人,潜至义庄,欲盗窃死者财物,按大虞刑律,未得财物,各笞五十、免刺;殴伤公职人员,且折人肢体,本应杖一百、流三千里,因二人不知尚俊才仵作身份,加之主动投案,罪减二等;且因见尚俊才持刀入义庄,有所误会,自卫动手,扈文、扈武二人理直,罪再减二等。二罪相加,罚笞五十,杖二十,领罚后自去补办户籍,允你二人自寻营生。”

他看向二人,温和道:“你们认罚吗?”

尚仵作张口结舌。

怎罚得如此轻?

可转念一想,他舌根发苦,亦是无话可说。

方才,他一口咬定在挨揍前未曾自报公家身份,那这两个死乞丐确实是不知者不罪,罪过理应减等。

不等扈文、扈武反应过来,百姓的叫好声便响作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