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还想知道我什么?”
知道我金榜题名、为民请命、能治善讼?
那知道我作奸犯科、结交党羽、贪赃卖放、弑杀亲师、里通外国么?
闻人约见他神色转冷,一时不解:
".....兄?”"
乐无涯放下了那一碟松子,掏出袖中扇子,轻轻往闻人约脑袋上敲了一下,旋即再无二话,转身而去。正如乐无涯所言,项知是离了南亭驿站,去向不知。
孙县丞身为官场老油子,已经开始惴惴地思索钦差大人是不是已经暗自访查过南享煤矿了。
但煤矿上下都说,近日未见外人来过。
钦差没说来查,又没说不来,孙县丞只好将满腹焦虑化为动力,将南亭煤矿上上下下狠狠整饬了一番,甚至自掏腰包,给矿工们加餐。几日下来,矿工们每日都有猪肉熬白菜可吃,吃得精神焕发,吃得南亭不少壮劳力都艳羡不已,甚至开始打听进煤矿做工的门路。倒是孙县丞本人,几番劳碌,清减不少。
在项知是消失的这段时日,乐无涯和戚红妆重新拟定了契约条款。
戚红妆极有分寸,见乐无涯时,从不提前尘、不溯往事、不对着他这张脸忆当年、思故人。
但郭姑子暗地里难免嘀咕,县主莫非是被美色所惑了?
尽管面对着闻人县令这么个年轻后生,被美色迷惑也是正常,但这修改后的契约,不说是让利甚多,简直可以说是有倒贴之嫌。郭姑子想要劝一劝,但戚红妆只用一句话便把她堵了回去:“我高兴。”
.....好吧。
自从跟了县主以来,郭姑子还没见她“高兴”过。
能买县主一声“高兴”,那这钱也花得不算冤枉。
乐无涯想,戚姐还是疼他的,哪怕是这么一个“像乐无涯”的赝品,都能得戚姐如此照顾。
不枉他人生最后时刻的那一番辛苦周旋了。
在欢欢喜喜地去看过新种的茶花后,失踪多日的项知是,终于登衙拜访。
乐无涯审结完一桩邻里争地的案子,刚刚下堂,便见孙县丞一路小跑而来,淌了一脸热汗,报告说,项知是正在后堂喝茶。乐无涯赶到后堂时,项知是正在品茶。
见他到来,项知是劈头就问:“闻人县令,你是何处得罪吕知州了?”
乐无涯一脸无辜:“下官不知道哇。
他坦然地一指项知是手中杯子:“这茶叶还是吕知州相赠呢。”
“怪不得他这般讨厌你呢。”项知是放下杯子,“好好的一个知州大人,放下身段,放下脸皮,大肆传播南亭修路之事,还教人和下丐们暗通款曲.....你这是造了多大的孽,才将上司得罪至此?"
"啊?”乐无涯一脸的情真意切,“不会吧?"
项知是笑盈盈地看回去,指尖啪嗒一声叩在合拢的茶盏盖上,清越有声:
“闻人约,你是有意为之,激我去查,是吧?”
乐无涯行了一礼,笑吟吟地回看向他:“您肯受激,是我之幸也,是南亭百姓之幸也。”
项知是一拍桌子:“放肆!”
去取文书的孙县丞兴冲冲地刚赶到门口,便听得这一声断喝,他一个哆嗦,当即高举着文书跪倒在门口。少顷,屋内却传来了七皇子爽朗开怀的笑声。
孙县丞跪在大太阳地里,浑身冒汗之余,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
.....己莫不是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