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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号废了,我重开[重生] 政事(三)

细细一想,便记起了那桩事来:“那字迹被人用刻刀加深过。”

乐无涯的笑意越发灿烂。

闻人约往深里推测道:“按理说,若丁柘派来的人知道此事,便不该急于尾随他们进去……因为那痕迹被刀划深了,即使被漆刷过,字迹犹能存在。张继派来的人发现遮掩不成,必然要拆了木板,带出门来销毁。他们根本不必进去,只需要在门口把他们堵住,栽赃他们是偷窃木板的小偷,闹将起来便是,何必要跟进去。况且……”

况且那二人看见木板后,露出的诧异神情,不似作伪。

那字……可能真是旁人加深的,逼着里长、张继等人无法私下遮掩,只能大张旗鼓地抬板出来,把此事闹大。

还有那两名乞丐,明明事不关己,为何如此紧张?

仅仅是因为见官害怕,还是……

说起乞丐,前段时间,顾兄整顿流丐,颇有建树,似乎是和南亭本地的一个杆儿头有了联系。

那人叫盛……

想到此处,闻人约猛然抬头,看向乐无涯。

乐无涯略略歪头,俏皮地望着他。

在二人沉默对视之余,何青松一路跑来,大声禀报:“里老人武威,想面见太爷。”

乐无涯注视着闻人约,露出了漂亮的笑容:“有请。”

他补充道:“里老人李三泰、江温韦、康杰,已在外面等候许久,都等着面见太爷。”

闻人约眉心一动。

乐无涯背手一笑:“想通啦?”

闻人约深吸一口气:“此事是……”

乐无涯微微地一点头:

这才是真正的长进了。

孺子可教。

乐无涯大踏步迈至堂前,朗声道:“统统有请!”

说完,他便张开扇子,大踏步往前而去。

闻人约站在原地,仍保持着与他对谈的姿势,自言自语道:“……是你。”

是啊,是他。

所以,顾兄招摇过市、大肆宣扬。

所以,他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厕坑写反诗一事,虽然审不出什么来,但足够让诸位里老人恐慌起来了:

承包厕坑,确实有利可图,但目下大家斗得眼红,下次使出什么阴招,实在难说。

这次是反诗,那么下回是什么?

往坑里扔鞭炮?还是蓄意伤人?甚至把人推进粪坑里?

要是满墙都写满了反诗,那他们该怎么办?把厕坑拆了?

当厕坑变成一只烫手山芋、而衙门又不允准转让公地时,这些人会选择什么?

——他们会把厕坑还给衙门管理,把这烫手山芋丢出去。

当然,为了急于甩出,他们绝不会管衙门要修葺厕坑的钱。

顾兄教导过他,凡有案件,得利最多者,嫌疑最深。

闻人约侧过脸去,望向乐无涯的背影。

乐无涯走起路来,体态风流潇洒,七品官服飘飘,活似一面招摇飘逸的艳帜。

他抬手按住怦怦乱跳的胸口。

先前的顾兄,仁义为本、勤恳爱民。

可眼下场景,必是他处心积虑、早有所谋的。

他直直望着他的背影,仿佛是第一天认识他。

……

乐无涯大步向前,并未回头。

正如他所说,害人,是要出血的。

早在绘制厕坑设计图时,乐无涯就知道,厕坑一事,虽只是诱人小利,可早晚要酿大祸。

乐无涯等这一场大祸,等了许久了。

里老人是乡绅望族,从乡里百姓中得利甚多。

让他们出出血,白白为百姓们建上这么一座厕坑,运营成熟后,再甘心情愿地交还给衙门管理,乐无涯觉得合情合理。

而自己在背后处心积虑、筹谋多时,暗暗等着他们下手,自然也是要出出血的。

乐无涯稍稍偏过脸去,用余光看向站立不动的闻人约,抬手按住了心跳有些加速的胸口。

……这段友情,便是他要付出的赌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