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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号废了,我重开[重生] 对峙(二)

与邵县令仁义为民的原则相悖了么?

“稍一调查,他们就该知道,六皇子一干人等离了州府,便直奔着兴台县殷家村而来,随后便在殷家村消失无踪。”乐无涯款款道,“邵县令,你说巧不巧?定远将军、守戍边陲的二品大员裴鸣岐,也和六皇子一样,前后脚地在兴台县境内没了踪迹呢。”

说着,他将叆叇重新戴回了邵鸿祯脸上,恭恭敬敬地替他扶正镜框:“您说,上京天子知晓后,兴台县还能有好吗?一个成年的皇子啊,好不容易养成了,偏在你兴台县没了踪影?”

“殷家村第一个要问罪,被翻个底朝天是跑不了的。”

“您就算连夜毁了这些阿芙蓉,有用吗?能一粒草籽、一片叶子都不留下么?”

“眼看阿芙蓉到了成熟的季节,您却交不出货来,景族、安南、寮族,那些人是吃素的?能放过你吗?能放过这些村民吗?”

听乐无涯慢条斯理的,在言语间一条条堵死他挚爱百姓的活路,邵鸿祯的面色已由苍白转至青白,口唇颤颤,莫不能语。

乐无涯尤嫌不够,绘声绘色地替他勾勒那惨痛的前景:

“对,还有你精心培育的土兵们,他们又经得起细查吗?”

“没了活路,他们全都会逃回山里,捡起他们的老行当。”

“他们中间有多少个吸了阿芙蓉的?你知道吗?数过吗?还是说,你放任过他们这样做?这样你就能更好地操控他们为你办事,为你的兴台百姓办事了?”

“算了,左右他们逃进山里,断了这口阿芙蓉,定然会疯狂更甚以往。”

“殷家村的百姓,山脚下村落的百姓,官道上卖货的百姓……甚至于,你兴台县城里的百姓,都保得住吗?这些土兵日日出入你的兴台,早把各种大路小道都走熟了吧?”

“邵县令,你在此大言炎炎,大谈你的为民之道,我倒想要看看了,到那时,你要如何在一群瘾君子、大烟鬼手底下,保卫你的百姓?”

乐无涯咬字越发轻快,带着股明艳张狂的兴奋意味:

“还不止这样。”

“兴台……不,不止兴台。你的兴台,我的南亭,我们的益州,从此后怕是要长久地被天子记挂上了。吕知州的官呢,肯定保不住;你呢,流放还是问斩,从此后,再不会有任何好策令会在益州推行,所有的百姓就苦苦捱着吧,除了能为戍边将士提供军粮,他们不会再被天子当做人来看了。”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乐无涯在此稍稍一停,露出了一个微笑:“邵县令十年寒窗,可还记得在哪篇文章里读过这句话么?”

邵鸿祯心神大震,心如汤煮。

待一阵夏风掠过,邵鸿祯才恍然发觉,乐无涯仅凭三寸舌,就说出了自己的一身淋漓透汗。

他勉强撑起了一个笑容:“那闻人县令,想要我如何办?”

乐无涯一眨眼。

就是这一眨眼的工夫,他的语气陡然一转,重新变回了柔和可亲的悦耳腔调:“您可以说,是你胁迫殷家村百姓种植阿芙蓉的呀。”

“你邵鸿祯为着中饱私囊,胁迫百姓,利用殷家村地利,私种阿芙蓉。总之,怎么脏怎么来,毁掉你自己的官声。至少,殷家村的村民还能保一条活命。”

邵鸿祯并没有被他绕进去:“闻人县令说得如此轻易。可六皇子能听你的吗?”

乐无涯果断道:“他当然是听我的。”

这句大逆不道之言一出口,乐无涯自己反倒愣了一愣。

……他这是哪儿来的这般笃信?

“我不是傻瓜。”邵鸿祯并不听信他的一面之词,“皇子在我兴台受伤,已是不争事实,你说不查,上面就会不查么?”

“那受牵连的人,也绝不会有你脑袋一热、把他们三人都杀了来得多、来得广。”

说到此处,乐无涯双膝着地,面向邵县令,双手一揖,朗声道:“益州百姓的生死荣辱,都系在爱民如子的邵县令的一念之间了,望请大人……”

他从合起的双手上方,目光灼灼地看了过去:“……三思。”

见邵鸿祯陷入沉思,乐无涯趁热打铁:“邵县令要是实在气愤不平,就把我这个不值钱的杀了,泄泄愤吧。”

乐无涯这句半认真、半玩笑的话一出口,其余三人齐齐变色,异口同声:“不可!”

邵鸿祯:“……”

所以现在是如何?

这四人如此情笃,何必一定要跑到他的兴台来你侬我侬,演这出生死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