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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玉 惜才

风声。

魏管家抹着泪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马上再写信给爷,请他别担心。”

纪明意下了马车来,然后指挥着人将荣安给背到府里,她拧眉问:“你通知了郎君?”

魏管家说:“夫人落入险境,承哥儿又执意一人孤身前往救援。我实在担心你们的安危,不得已,只好通知爷。”

陆承说:“我爹有回信没?”

魏管家摇摇头。

纪明意说:“许是还没收到,那就抓紧给他去信一封报个平安,免得引起郎君的无故担心。”

魏管家说“诶。”

马车到达城外时,已先行把柳昀送回了家。一别好些时日,在外颠沛流离,柳昀也十分牵挂家里的李嬷嬷,但她同样答应了纪明意,明天会过府来再为荣安看诊。

一路上,柳昀给荣安喂了好些副药。荣安时睡时醒,睡时会梦魇,醒来时则会发抖,抓着纪明意的手一直说“救我救我”。

到底是跟在了自己身边好几年的丫头,纪明意见此不觉心疼难过,只盼望回来以后,荣安能逐渐好转。

一路匆匆,加之连连惹风波,回府安顿好所有事情之后。纪明意先沐浴梳洗,而后倒头睡了一觉。

不同于纪明意的安稳,陆承回来换了件衣裳,便脚步匆匆地先和曹道梁去了陕西巡抚刘龄之的府邸。

刘龄之于日前收到好友李青的寄信,对陆、曹二人干的事情已先一步做出了解。诚如李青所说,刘龄之对他们,其实是爱重惜才之心大于惩戒教训之意。

然而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曹道梁无令带兵外出,确确实实犯了军中大忌,刘龄之亦愤怒于他这份不听指挥的江湖义气。

所以曹道梁来请罪时,他二话不说,先令人结结实实打了他五十棍子。

陆承心有不忍,知道好友是为自己受累,想求情说:“刘大人——”

刘龄之一句话就堵上了他的嘴:“陆九郎,你是本届院试案首,应当明白军令如山,赏罚分明的道理。”

陆承听得此话,只得闭上眼不吭声了。

行完五十军棍,曹道梁的整边屁股全是麻的,只能被人搀扶着走到刘龄之面前跪下。

刘龄之说:“风雷寨是山西一大患,朝廷一直有心剿灭。本官与李大人合计过,李大人的意思,是要为你二人请功。”

刚挨完棍子,冷不丁又听到这句话,两个少年一齐抬起首来。曹道梁明白这个“请功”的含义,他激动地问:“抚台大人是说——”

“过是过,功是功。”刘龄之慢悠悠道,“你自作主张,无令外出。本官方才罚了你的过,而后再赏你的功。是为赏罚分明。”

“陆九郎,你说是不是?”刘龄之觑眼一旁的俊美少年,他故意促狭地问。

陆承不答,只对他深深躬身。

若此功能够顺利请下来,曹道梁至少能凭此功劳官升一级,封个军中百户。这就离他的千户爹只有一步之遥了!

而他不过才十几岁呀!

曹道梁心中振奋,忍不住热泪盈眶地微笑。

“你下去歇着吧。”刘龄之见他肿个屁股,跪在地上极其不便,遂道,“给你三日养伤时间,三日后再来找本官报道。”

曹道梁忙跪地叩首:“标下谢抚台大人体谅回护之情。”

既然此事做了了结,陆承便预备和曹道梁一道离开,却被刘龄之悠然叫住:“陆九郎,你留下,本官还有话对你说。”

刘龄之身为从二品巡抚,在陕西的地界里头算了不得的高官,为人却并没有多少为官的派头,比当年任从四品参军的陆玮实在讨喜多了。

因而陆承并不反感他,被叫住以后,少年端正站在堂下,礼貌周到地问:“不知道刘大人有何差遣?”

刘龄之啜饮口茶,不疾不徐地抬眸打量他。

自那次端午之后,刘龄之对少年的举动就一直有所留意。知道他曾出入金玉坊,也知道他后来考中案首,甚至知道陆琦与他早年那场闹得沸沸扬扬的争执。

眼下见少年身形如鹤,孤高又桀骜,刘龄之敛眸问:“本官听说此次剿匪,实际由你做主帅?”

陆承笑笑,一本正经地回道:“主帅不敢当,诚如大人所说,我与阿梁无令外出,犯了军中大忌。既然犯忌,怎还配一句‘主帅’,说是主谋才差不多。当时确实是我撺掇着阿梁去剿匪,阿梁属于无心之失,请大人明鉴。”

刘龄之见他趁曹道梁不在时也不主动揽功在身,反而还甘愿替他承担部分罪责,心中已有几分满意。刘龄之道:“主谋也好,主帅也罢。剿匪一事既然是你出力最多,表功的奏章上,本官亦会如实记下你的名字。”

陆承却跪了下来,他面色平静地道:“如果可以,请大人在表功奏章里,不要提我的名讳。我之所以不报官,而是挑唆阿梁与我私下去剿匪,其目的是为了保护一个女子的名节。大人若在折子上提到我,这番苦心等于付诸东流。”

刘龄之沉默了会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