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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玉 七夕

觉得姑娘这次病好以后,瞧着跟原先不大一样。

至于具体哪儿不一样?要让翠微详细说说,大概就是姑娘格外生了许多人情味儿出来。姑娘从前虽不算是难服侍的主子,但身上多少还是带着世家贵女的骄纵。

对于她们这些奴婢而言,显然是如今的姑娘更加好伺候、也更值得人尊敬。

翠微拆开软布,微笑地举起徐意的手对着太阳光仔细瞅了瞅,她说:“染好了。”

“您瞧瞧可还喜欢么?”翠微浅笑着问。

七月初七,用凤仙花汁染甲也是这日的习俗。夏日里蛇虫鼠蚁多,凤仙花汁颜色艳丽,染到指甲上既夺目,又能起到防虫的作用。

徐意低首,见自己新月似的指甲印上染上了胭脂般的颜色,瞧着鲜红透骨,她于是开心地点了头。

翠微为她选的乃是大红色的凤仙花汁。指甲从昨夜开始染起,今早拆了布后又染一次,方才最终染成。

徐意美滋滋地多看了几眼,她赞道:“很好看。”

翠微笑着说:“姑娘手白,红色最衬姑娘。夫人为姑娘新裁的衣裳也是红色,姑娘穿上一定顶漂亮。”

“奴婢这就为姑娘换。”翠微道。

语毕,翠微当即拿过一件水红色的团蝶百花凤尾裙,伺候着徐意穿上。这条裙子图案生动,裙摆如同凤尾般摇曳飘逸,走起路来显得绰约多姿。

徐意很满意,她换上了新裙子,用过膳后,和盛氏打了声招呼,她便去宁国公府找孟语嫣一道过节。

今天的街上分外热闹,女郎们穿着新衣,三三俩俩地约着一起出了门。因为还未入夜,所以花灯会还没摆出来,但是香桥却早早地搭建好了。

香桥是由鹊桥会的传说衍生而来,所谓香桥,并不是一座真的桥,而是人们用裹头香搭成的一座装饰性的桥。

到了夜里,人们祭祀完后,会将此香桥焚烧,以此代表牛郎织女已在天中相会过。

除了香桥,市集的许多小摊上摆出了应景的巧巧饭和巧果。因是乞巧节,买这些小吃的人很多,胭脂水粉铺子里也比往常热闹,人流络绎不绝,但所有商铺里,最热闹的还得当属金玉堂。金玉堂专门弄了张桌案摆在门口,桌岸上放着的乃是凤仙花汁,正免费给姑娘家们提供染甲的服务。

徐意见此,不由喟叹了句金玉堂的掌柜好会做生意——瞧瞧古代人,这么早就掌握了海底捞的技巧。难怪金玉堂一直都是京城里最受欢迎的首饰铺子。

徐意和孟语嫣从街头逛到巷尾,两人买了好些钗环首饰,她们还跟着人群一道拜了织女娘娘。徐意真是好多年没体会过这种人头攒动的感觉,不禁也有些兴奋。

在一家卖巧果的摊子面前,孟语嫣走不动路了,她拉着徐意的衣袖说:“珠珠,这家的巧果是京里最好吃的,年年都好多人,趁现在人少,不用怎么排队,咱们买一些吧。”

徐意其实对巧果类的食物不感兴趣,虽然小摊上巧果的样子都被捏得极为漂亮,但用料不过就是最普通的油面糖蜜,吃起来又甜又撑肚子。

徐意对甜食一直不太热衷,可是见孟语嫣正兴致勃勃的样子。她不好拂人家小姑娘的意,只能陪着一道去了。

她们这些贵女一年难得出来放几次风,乞巧节是规矩最松的时候。尤其孟语嫣月底就要和徐靖结为夫妻了。成为世家宗妇,管束只会比在闺阁里时做姑娘还要严格。虽然蒋国公夫妇不是难缠的公婆,但是孟语嫣自个也不好意思时常出来招摇。

所以明明可以叫下人帮忙排队代买,但孟语嫣还是跟徐意两人亲自排起队,索性现在人少,她俩片刻就排到了最前头。

这名小贩的摊主是个会做生意的,见孟语嫣和徐意衣着光鲜亮丽,举手投足都不似平头百姓,他便笑着恭维说:“两位姑娘要多少?这锅巧果正好还有最后的八两,二位若是都要了,咱们可以额外赠送一个“门神将军”的面人。那通常是买一斤才能送的。”

“门神将军?”徐意道,“秦琼啊?”

“不是。”摊主笑着说,他从后头拿出一个披着战袍,身形雄健,威风凛凛的面人来,在徐意面前展示般地晃了晃,他说,“您瞧。”

孟语嫣见到那个面人,当即笑了起来,她凑到徐意耳边,小声说:“这不是陆侯么?捏得还挺像。”

徐意面不改色地接过面人,捏在手里仔细瞅了瞅——的确栩栩如生,像极了九郎,这摊主的手艺不错,徐意想着。

徐意手中的面人在当时也被称为果食将军,乃买巧果的附赠品,只是这位小摊主明显知道武陵侯在如今姑娘家们心中的地位。

着实很有心眼啊,徐意乜了眼他。

摊主笑着道:“咱从前做果食将军,有的做成秦琼,有的做成赵子龙。但是这几年,咱发现武陵侯模样的果食将军最受姑娘家的欢迎,每年还有人专为了武陵侯的果食将军来买巧果,遂咱今年统一做成武陵侯的样子。”

“两位姑娘可要?”摊主试探地问。

孟语嫣眨巴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