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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华帐中梦天子 被窝

这么多事一定够干到年底,只要熬到那时,估计皇上应该坐不住要把养子召唤回京城过年了。

一来二去之间,军营中的人慢慢地与这些来自于京城的贵公子相熟稔。

那天怀雍去外头转了一圈便带回来那么多个血淋淋的脑袋,着实让大家都吓了一跳。而听说其中好几个脑袋还是怀雍亲手杀的,真是想不到,大家明面上没有一直说,心里对怀雍却是刮目相待了。

更别说怀雍实实在在地在干活,他为士兵们翻新兵器、购置棉衣,有好处谁不喜欢呢?

日子略久,他们偶尔也敢和怀雍开玩笑,拿着帐条来领东西,等在外面闲了没事,便问怀雍:“令使您过年可是要回京城?还是要留在我们这过年?”

怀雍:“早着呢,以往你们怎么过?”

“不早了,这么个把月的,一眨眼就过了。每年都差不多,无非是买点肉买点酒,吃顿好的呗。”

“大家一年下来受累许多,过年了是该好好享受享受,那到时我自掏腰包给大家添些酒菜。”

“哈哈哈,我可就等着令使请客吃饭啦。”

既然要请客过年饭,总不能到了大年三十才出门采访。

怀雍支使了几个人先去镇上订货,要活羊活猪,陈酿的美酒,到时候提前三五天送过来。

……

是夜。

怀雍从混乱无章的短暂梦魇中醒来,揭开床帘,窗纸像是被蒙上浅茜色的,外面隐隐映了摇曳的火光。军营中日夜需要值守,夜半也有响动不足为奇,但今天似乎格外慌乱。

院子里有人在来来去去,怀雍披上外袍,提上软剑推门而出。

“吱呀——”

“呜——!呜——!呜——!”

几乎在他开门的同时,嘹亮的吹角营啸响彻。

随之,鸣锣、敲盆各种各样的警示也接踵而至。

有人边跑边喊。

“敌袭!敌袭!”

院子里荆护卫正与其他几个护卫在说话,后者气喘吁吁,像是刚奔跑回来。

见到吵醒了怀雍,荆护卫交代完去拿东西回身与怀雍快速简单地说明了情况说:“半夜粮仓那边起了火,本以为是没看好,忙着灭火混乱之际,一伙北漠人约有三千多人奇袭攻开城门闯了进来,正在到处放火,魏将军那边已经组织人去抵抗了。”

荆护卫做主说已经让人去快点收拾细软,请怀雍换上衣服,他打算立即带怀雍离城转移去安全的地方。

怀雍惊诧:“我是监军,岂可撇下那么多军民将士一走了之?”

“我先去见魏将军。”

方才三言两语的功夫,外头已经愈发混乱,人们的脚步声,号叫声、叱骂声,马儿的嘶鸣声,搬运兵器的哐啷声,混杂成一团乱麻。

这时,怀雍听见了一声从未听见过的尖锐似羌笛的声响。

他看到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的荆护卫脸色剧变,急转直下,说:“不妙!是鸣镝声!”

话语与行动几乎同时,他抓起怀雍的手就快走到小跑起来,直奔马厩,赶怀雍上马。

上马归上马,怀雍却不肯被他们护送着独自先走:“敌已至而将先走算怎么回事?我不能走!”

荆护卫黑着脸,急火攻心,顾不上恭敬,反诘道:“您是符节令,是个文官,不算是将!魏将军自有主张,他经验老到,想必不是第一次应对,您现在过去才是给他添乱,只怕他还得分出人手来保护您。您先走吧。若是无事我再送您回来。”见怀雍冥顽不灵,他索性说得难听一些,“大战与您先前的小打小闹不是一回事!”

怀雍登时间怒火中烧,面色生寒,目光利箭似的刺向荆护卫。

荆护卫怔了怔,竟真的有那么一瞬心生惧意。

怀雍忽地想起魏将军曾经说过的话:

「……若是连我们完了那估计整个大梁都完了。」

敌临阵前,他就这样一声不吭地苟且偷生吗?

这是平生第一次父皇给他一份差事,他若是连这都办不好的话,有什么颜面回去见父皇?

赫连夜在百里关九死一生,他不能在第一线就罢了,难道在胆色上还要输给赫连夜吗?

电闪火石之间,决意倾注于怀雍心中,他策马而出,直奔帅帐。

“雍公子!”荆护卫头疼欲裂,只能随手抓起一匹马追上前去,其余人等也随之反应过来,纷纷跟上。

营中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怀雍放目四处,心沉息凝。

太乱了,完全不像是有人在指挥,就算突遭敌袭也不止于此啊。

魏将军在做什么?!

这时,迎面而来一位怀雍认识的军官,是魏将军的左右手,怀雍连忙上前借机问:“魏将军怎样说?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

对方面色惨白,一意要走:“魏将军?魏将军死了。”

怀雍:“怎么回事!”

对方惊惶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