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复杂心绪。她看着病房窗外的雨云,声色很淡:“是他低估了我的法术强度,让你承担了本不该承担的责任。”
顿了顿,她哂然摇头:“总之道歉就不必了,更不要说什么处罚。”
“不,我还是……”艾尔玛站起来又坐下,一时显得有些踌躇无措。
最后,她像是下定了决心,从小提包里摸出一枚蛇形护符,双手拿着递过来:
“这是我请家里长辈帮忙一起制作的护身符,可以帮助您加快吸收灵性的速度。您或许不需要,但无论如何,请您收下,祝您早日康复。”
“谢谢。”迦涅接过银质护符,精细的蛇鳞纹路触手立刻传来淡淡的暖意,让人想起冬日隔着玻璃洒在脸上的柔和日光。
她讶然多看看了艾尔玛一眼。这护符的制作水准相当高超。
但这一看,她就连带着看向门边,眼睛霎时瞪大:
穿着宽松病号服的阿洛正慢吞吞地从病房门口晃过去。他状似不经意往房间里扫了一眼,与迦涅恰好视线相撞。
她注意到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某个滑稽的细节:阿洛头上缠了两圈绷带,脑袋两边各有一蹙头发从绷带下逃脱,不服帖地翘得老高,像动物竖起的耳朵。
她险些笑出声来,但又觉得不该被阿洛逗乐,表情顿时僵硬。
艾尔玛察觉到异样,这时也回过头去。她比迦涅还要震惊:“阿洛?!”
阿洛懒洋洋往门边一靠:“我在走廊上散步,正好路过。”
艾尔玛看了看阿洛,又看了看迦涅,不太确定地起身:“如果二位有事要谈……”
“我只是路过。”阿洛重申。
迦涅吸了口气,蓦地掀开毯子,从病床上蹦下来,步伐带风地直奔门边。
阿洛没有后退,只在她气势十足地走到面前时缓慢眨动了一下眼睛。而后,他伸手触碰自己头上的绷带,像在估量如果她暴起动手,自己有多大的生存几率。
这么面对面才看清楚,他的脸色是失血的苍白,居然和绷带的颜色有些相近。
迦涅猛力将这个发现从脑海里挤出去。简单道个谢就结束了,她就不欠他人情了。她在心中反复默念,正要开口,走廊上却在这时响起一声惊呼:
“沙亚阁下!!”
终于去而复返的护士惊诧地瞪着阿洛,一张签署好的文件落到地上。
随着她的这一声惊呼,走廊深处快步赶来另外两名护工。他们气势汹汹地朝阿洛逼近,熟练地一左一右包抄,架住他的胳膊就走:“已经和您说过很多次了,身体强化术只是强化不是改造!您的伤比看起来要严重得多,还不能下床活动!”
阿洛高声抗议,听上去精神极了:“放轻松,先生们,放轻松,我的腿没断,可以自己行走。”
迦涅目瞪口呆地看着阿洛惨遭押送。他的病房原来在走廊另一头,这一层和她距离最远的那间。
安排病房的人大概对他们的关系恶劣略有耳闻,倒是额外费心了。
“他不是第一次擅自跑出病房了?”迦涅问。
“沙亚阁下不愿意住院,已经好几次趁护工不注意溜到走廊上。无论如何,是我们看护不周,让别的病人打扰到您了……”护士笑得有些勉强,生硬地转开话题,“奥西尼小姐,这是您的出院许可。”
“保险起见,今天和明天请您尽可能不要使用魔力,五天内不要发动大规模的法术。背面还列了一些推荐的补充药剂。本次的账单会之后送到奥西尼宅邸。如果您有什么疑问,欢迎您随时致函咨询。”
走廊另一头因为阿洛闹哄哄的,护士交代完注意事项就匆忙走了。
迦涅探头往声音来源看,好几个眼熟的卫队队员正堵在阿洛病房门口说笑,显然是来看望他的,也顺便看了个笑话。他们好像并不怎么担心阿洛的伤势,可能多少清楚他乱来的本性。
迦涅转向艾尔玛:“你不过去和其他人一起吗?”
艾尔玛咬着嘴唇点头。她拎起手提包走到病房门口,蓦地驻足回身:“还有一件事……我看到了。”
这话没头没脑,迦涅疑惑地偏了偏头。
“我之前觉得队长应该阿洛来当,现在依然觉得议事会的决定对他不够公平。但是……”她吞咽了一记,耳朵因为紧张有些发红。
“那个时候您施法托住巨石,许多人因为您的决定得救了,没有受一点伤,您却也因此陷入危险。我看到了,所以必须向您道谢,谢谢您,还有——”艾尔玛紧紧抓着提包把手,看着迦涅的眼睛,“我之前对您有所误解,对不起。我今天就是想和您说这些。”
不等迦涅作答,褐发法师就转身离开。
她的小皮靴鞋跟急促地敲击着地面,清脆的足音片刻就沿着走廊远去了。
迦涅在病房门口静立片刻,独自下楼。奥西尼家的马车已经在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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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开始下雨,迦涅撑着施过法术的伞,绵密的雨丝还是打湿了鞋尖,走进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