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就带着杨虑一起看书了,教杨虑认这种“奇怪”的排版文字。
这小孩,明明比她现在还小两岁,字可真是没少认,她两辈子这个年纪都在玩泥巴呢吧……
杨旭听说这件事的时候,简直大喜,决定必须要让杨虑拜她为师,否则就这么看了黄家的典籍实在是太失礼了!有违君子之风!
黄月英:啊?
五岁孩子拜七岁孩子为师,你不要太离谱!
但杨旭说:没关系没关系,孔子还曾经拜七岁稚童为师呢,咱们这是承袭古制,效仿圣人!
黄月英:……
你是不是选择性遗忘我要把书公开了……
就算你拜师,我也是要公开的你不要想占便宜哦……
杨旭表示:我不听我不听,我就是要让儿子维持君子风范,你不要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嗯……不是说侄女你是小人的意思……
黄月英:……
这家伙,他是不是赖上我了?
我爹呢!爹你说句话啊!
黄承彦啊?
黄承彦在思考,他的病还装不装得下去,在自己的女儿拿出一大批医书还要无偿捐赠给医馆后——黄家医学藏书那么多,却治不好自己的病。
你别说,也不是不行。
就是他恐怕要“病入膏肓”才行了。
“非得如此吗?”杨旭带着一丝愁容,问。
他对于扬言宣称命不久矣的这种堪称自己“诅咒”自己的做法非常不理解,但黄承彦从小到大就从来不听他的意见。
黄承彦撇了杨旭一眼,不以为然地开口:“不然,你还有更好的法子?你所想做的种种,这么多年,伯父可曾采纳半分?”
杨旭不免愁苦地叹息,他父亲自从被免官回家,就颇有些自暴自弃,具体就表现在有些不加节制地敛财。
杨家是做布帛养家,与黄家田地都用来种地不同,杨家的地大部分都用来种麻种桑,然后再役使田间妇女甚至农夫纺纱编织,染色卖出。
杨家的布在荆州非常有名,就如同今日的蒲纸在襄阳一般,是个彰显身份打入圈子的敲门砖。
但纸是只需要几个池子,收集草木树皮便能产出的东西,桑麻却是实实在在要占用田地的。
杨家凭借织布贩帛已经积攒了累世的财富,这财富都被杨家用在哪里了呢?
只看杨家新修了联栋的宅院,院内房屋陈设都已经焕然一新,和黄承彦五年前离开时大不相同便可窥见一二。
杨家与黄家正相反,家中粮食不多,但是钱财堆了满屋。
除此之外,杨家还在不停地屯田拓土。
杨旭是个有点傻的人。
这傻,在杨家人看来是读书读傻了,真信那套天子君臣的纲常伦理,在杨父看来,是从没进入官场不懂现实的天真无知,在黄承彦看来,他确实是天真的,但却是对自己的家族和国家的天真——
他竟然想劝自己的父亲,解田放农,重归淳朴。当初他们一同读书,杨旭就是如此天真,如今还是。
他若天真得一以贯之,恐怕还是个不小的祸患。
结果到了行事的时候,又这样不妥那样不行,顾虑重重,于是十多年过去了,就生了两个儿子,算是他对这人间的一点贡献。
杨旭:“唉……我父亲这么多年实在心中不甘……”
他爹免职都二十年了……
黄承彦翻了个白眼,都不带搭理他的,真是不知道上哪找的傻子,竟然也是他少时的朋友。
他转了话题:“听闻你小儿子才出世,取名了吗?”
杨旭笑起来:“父亲才刚开了口,取单字一个仪。”
黄承彦:“不错了,是个好名字,只盼望将来比你灵醒一些……”
杨旭只是傻笑,该说不说,就黄承彦这张嘴,能和他多年情谊不减的,才能怎么样不一定说得准,那脾气肯定得一等一的好才行。
杨旭自己笑了一会儿,冷不丁地说:“你说,我把虑儿送到你那里去好不好?”
黄承彦:“……”
“你又想得哪一出?我虽然现在在你面前还活蹦乱跳,但明日出了你这个门,就要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养病,你把虑儿放在我那,是要怎么说?”
杨旭:“就用拜师的名头啊,虑儿不是都拜侄女为师了?”
拜师这个事你也没阻止啊。
“月英是个女子。”
黄承彦这话说得冷冷的,他的表情都有些冷酷了。
“虽我从未想过将她教导成为一个闺阁女儿,但如今,她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哪些做了只留些许骂名,哪些做了必被人口诛笔伐,都由我来管……”
杨旭叹气,他知道,他当然知道,当年读书时承彦便有言,他这一生只有一嗣,不论男女,都为其竭尽所能。
杨旭:“我家里……父亲前几日又收了几位术士做门客……”杨旭顿了一下,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