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怔了怔抬头,下意识说了个数字,“十二。”
神久夜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袖口下的指尖动了动,像是算了些什么,然后终于抬眸望向她,懒洋洋颔首,“行了,去吧。”
飞鸟井木记面色茫然。
“你这一生最大的劫难已经过去了,之后的路虽不算平,但诸行顺遂,有惊无险,所以不用害怕,去吧。”
她语气平淡,像是随口说了一句再不同不过的临别赠言,但飞鸟井木记眼睛蓦地睁大了一下,也不知道为什么,像是有温暖如阳光的东西照耀到心底,她紧张不安的心绪忽然安定了。
像是临行前被神明赐予了祝福的旅人,对于前路的迷茫被阳光驱散,尽管前路漫长,但她心底依然涌出了坦然往前走的勇气。
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被杀人魔折磨时都没有掉过泪水的黑发少女身体忽然微微颤抖起来,她一手捂住脸,再次郑重地低头弯下了腰。
“……谢谢,真的非常,感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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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着第十科一行人带着飞鸟井离开,神久夜面上社交专用的正经表情终于松懈下来,她打着哈欠看了看时间,正盘算着回去继续补个眠,忽然感觉到身边人也跟着放松某种紧张似的,长长吐出一口气。
神久夜:“?”
神久夜纳闷问,“你很怕松本科长?”
土御门元春嘴角一抽,乖巧跟在她身后,“不是怕,怎么说呢。有时候在她面前就感觉跟面对乡下的妈妈一样,虽然知道她是在关心我,但是就是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额,我这么说室长您懂吧?”
“唔,男子高中生面对母亲特有的debuff?”
“……看来您是懂了,以及,我不是男高,我毕业了!”
帮神久夜按下电梯按钮,土御门元春害怕这个话题继续地连忙打岔,“话说回来,飞鸟井桑这么快就走了,真可惜,总感觉我还没跟她说几句话呢喵。”
大上午的正是阴阳厅繁忙的时候,他们等电梯的功夫,几个其他部门的人从旁边路过,看到神久夜后连忙站定行礼。她随意冲他们一点头,口里懒散地接着新人的话,“不是听说你把人家的联系方式都要到了?”
“因为她的手机就是早上我带她去用度课领的啊,不过飞鸟井桑的性格真不错啊。”土御门摸摸下巴嘀咕,“老实说我到现在都有点不太相信她居然是咒术界那边的,原来咒术师里真的能出现正常人吗?”
“大庭广众之下诽谤同事,小心其他咒术师同僚告你歧视。”
“我没有大庭广众,我明明只跟室长你一个人说了。”
神久夜终于无言,“……你还挺有道理?”
“叮”地一声,电梯到了,她摇摇头走进去,放弃了跟小朋友废话这种无聊行为,“东北那边情况怎么样,有消息传回来吗?”
“哦,有洙川说好像最近有几座靠近人类村庄的森林有些躁动。他已经在安排人调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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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森县。
当天下午,某个毗邻山村的山林。
一个穿着僧服的男人跌跌撞撞地冲出林子,刚逃到山道附近就再也支撑不住,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地上。
有个种田回家的农夫正好从林外经过,看到男人着火的衣物吓了一跳,连忙放下锄头跑过去。
“你没事吧?撑着点……”
他脱下外衣,拎着衣领用力摔打在火焰上,想要帮忙把火扑灭,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艰难地抬起眼皮,看到这一幕猛地睁大眼睛。
“……等等,别……别靠近我!”
下一秒,一声惨叫响彻山谷。几只歇息的山雀被惊得扇着翅膀飞离枝头,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倒映出山道上的场景。
只见那位半分钟前还试图帮忙灭火的农夫已经变成了一个在地上翻滚的火人,张牙舞爪的火焰有生命似的,咆哮着冲地上的僧人发出了嘲笑的嘶吼。
僧人咬紧牙关,强撑着默念出一段咒语。正准备飞走的山雀忽然翅膀一顿,停下来落在他面前。
僧人艰难地仰起脑袋望向它,报出一串地址。
“到这个地方……去找那里的人求救,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