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叔,叔叔,那我说说看?”
“都是一家人,你但说无妨。”
正好,他也想看看小侄子这些日子一直若有所思的思索着什么,可有什么结果。
“我想着,丁大人说了那么许多,说社学免束脩、给食水,可,可唯独少了一样。”
徐宥齐顿了顿,在徐韶华鼓励的目光中,他这才大着胆子道:
“少了一样住处。我想着。许氏学堂距我们家已经有十里地,我们来往已经十分不便。
每每上学堂,我时时想着,要是我们能和那些许家子弟一样住在附近就好了,可是……若开了社学,只怕还有比我们更远的,到时候住处就比较重要了。”
社学本就减轻了大部分的花销,若是真心为孩子打算且家里宽裕的,应当都不愿意让孩子每日耽搁在赶路上。
徐宥齐说到最后,越说越利索,不过他能在这般大的年纪说出这话,乃是因为自己亲身体会过,这才有此感悟。
但即使如此,徐宥齐这话一出,徐韶华不由赞了一句:
“说的好。齐哥儿此言才是真正的体察入微!”
张柳儿本来想要说齐哥儿是去上学堂,怎么一天天净惦记享福的了,可是徐韶华这话直接打断了她本来要出口的责怪。
而徐远志和徐易平对视一眼,也不由道:
“齐哥儿真是读书读聪明了,爹都想不到!”
“确实是体察入微,有齐哥儿和华哥儿在,我这把老骨头也能放心了!”
看着家里人接二连三的夸奖齐哥儿,张柳儿眼中闪过了一丝茫然,将方才心里升起的念头压了下去。
随后,徐韶华这才不紧不慢的继续道:
“有齐哥儿方才的大前提在,若是我们可以在社学附近购置一些房产,届时既可以赁给求学的学子,也可以作为一分家业,岂不两全其美?”
徐韶华这话一出,徐远志等人纷纷恍然大悟,徐远志又道:
“可是,这社学到底会建在哪里,咱们也不能提前知道啊。”
“这件事,不日自有分晓。”
徐韶华并未直接说出来,可是随着这次谈话,却让这些日子明明身负巨款,可心却一直浮在半空的徐家人渐渐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
“还是华哥儿这脑子好用!”
徐远志不由乐呵呵道,得子得孙如此,夫复何求啊!
这一夜,徐家人难得都睡了一个好觉。
而等到第二日,徐韶华本来想要自己独自去一趟学堂,最后还是犹豫了一下,叫上了爹和大哥。
二人一听是先生赠书,别提多高兴了,徐远志还特意去了一趟村长家中,借了牛车,这才乐颠颠的载着两个儿子朝许氏学堂而去。
虽然文先生说的是辰时,但是父子三人还是提前了一刻到,幸而文先生也已经收拾妥当。
“来了?”
文先生看到父子三人,表情依旧是旧日的冷硬。
“见过文先生。”
徐韶华先上前拱手一礼,徐远志和徐易平这才跟着唤了一句“文先生”,行了一个有些局促的礼。
文先生点点头:
“这些都是我要赠给徐韶华的书,劳烦两位搬一搬。”
文先生说着,指了指自己背后书桌上放着的慢慢一桌子的书,徐易平不知其珍贵也就罢了,徐远志看到那些书的一瞬,呼吸都不由急促了。
这里面有成套的四书五经,有四书五经的整体释义,翻看一看,那经义的纸张有些泛黄,上面一层批注叠一层,一看便是文先生自己所写。
至于其他诸如《大周律》、《杂学》等书,也会对徐韶华日后的科举有着不少的益处。
而另一边,文先生将徐韶华叫到一旁:
“来,我来考考你,且看看你昨日归家可有轻忽了课业。”
徐韶华本来被文先生叫过去,心里不由涌起一阵浓浓的不舍,可是等听完了文先生的话,徐韶华整个人都懵了:
“啊?”
文先生看到徐韶华一改素日的沉重冷静,不由勾了勾唇:
“与你玩笑的。整天思虑过多,也不怕长不高?”
“文先生!”
徐韶华不由急了,身高是他的硬伤,明明他和安望飞只差了一岁,却直接比人家矮了一个头。
可是,这不是他这些年一直饿着吗?
他还小,还会长的!
文先生唇角笑意加深,许是就不笑,显得唇角的弧度都僵硬了几分,并不如何好看,他将手放在徐韶华的肩上,拍了拍:
“徐韶华,后会有期了。”
“文先生!”
文先生看着徐远志将最后一本书搬走,冲着徐韶华摆了摆手:
“去吧,我这些宝贝就托付给你了,下次再见,我可是要真的提问的,若是答不上来,莫怪我请铁先生了。”
徐韶华只觉得鼻尖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