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实不是忽然。
身为妖类，裴玉身上保留着一些野兽的本能，与人交往时总是习惯性当成猎物盯紧要害，也习惯直视着人。
方才那场对话中，裴玉就一直在望着辛瑶。
于是清晰看见，对方因为急切，眸光变得愈发活泼跳跃，漂亮的眼睛里像藏着盈盈星河，灵动闪耀。
那种旺盛的，灼热的生命力，让裴玉这个冷血动物被吸引，被照耀，无法不为之侧目。
自然而然，什么都顺着她了。
“都依裴小姐。”
就是这种，不管自己说什么，对方最终都会答应的态度，让辛瑶莫名觉得，裴玉好像什么事都会顺着自己。
上位者的宠溺，有那么一瞬间，真的让人迷茫又沉溺。
可就在辛瑶稍微有些恍惚的时候，坐在对面的裴玉又开口了。
声音清冷，风格依旧是她一直以来的直白与直接。
“那么，既然辛小姐同意了，今晚修改合约，明日正式签订，如何？”
“我会预付辛小姐一笔订金，大约周五到账。”
“第一次的话，就等订金到账之后，这个周末，可以么？”
莫名。
裴玉这番话有点像忽然一盆冷水泼到头上，让辛瑶因为三个亿，因为对方无底线的宠溺而发昏的头脑迅速冷却下来。
她抬起头，借着灯光，没有一刻比此刻更冷静的看着对面的裴玉。
然后忽然发现，似乎从见到裴玉起，她就没见过对方有其他表情。
这人永远都是冷淡的、高高在上的，没有笑过，没有怒过，没有情绪波动。
就连此刻谈论着这么亲密的话题，她们清醒状态下的第一次，这人也是极端冷静的，像在谈一笔生意。
连带着，她也成了一笔被摆在桌上的生意。
辛瑶唇瓣轻张，想要说些什么，但又很快闭合，紧紧抿住下唇。
也是，这本来就是一场交易而已。
她本来不也没打算和裴小姐有过多牵扯么，况且又不是不知道，裴小姐就是这样性格冷淡的人。
可怎么回事呢，那股不舒服就像鱼刺卡在那里，不是很疼也并不痒，却又平白让人有些难受。
蛇类是非常敏锐的。
裴玉虽自己不懂感情，但对辛瑶的情绪变化非常关注，轻易察觉到对方的心情忽然变低落了。
她这个人一向是有话就直白说。
“怎么了辛小姐？有问题你可以直接提出来。”
“没，我没有问题，”辛瑶已经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胡乱点了点头，“我都行。”
嘴上这样说着，裴玉却清晰闻到她情绪低落的味道，凉凉的，软软的，不比刚才炽热，可依旧让冷血动物觉得新奇美好。
但她不高兴了。
今天来之前，裴玉还特意找助理要了些书，突击学习了一下。
书上告诉她，遇见对方不高兴的情况，直接认错比较好。
“抱歉，我这个人性格比较直白，惹你不高兴了么？”
反观辛瑶的性格，则是很不习惯给别人添麻烦那种，闻言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轻轻摆手。
“没有没有。”
裴玉当然没有信，认真反思自己今晚的行为。
“还是说，你觉得我太严肃冷淡了？”
辛瑶还没来得及回答，裴玉先嗅到她情绪的味道，清新凉意微微波动了一下，变热了，也更软了。
看来确实是因为这个。
如玉指尖摩.挲，裴玉微微沉吟着，这是她难得有话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时刻。
半晌后才抬起头，认真看向辛瑶。
“我一直都是这样，抱歉，让你不舒服了。”
她今天好像一直都在抱歉，这让辛瑶愈发不好意思。
“不不不，裴小姐这跟你没关系，是我想太多……”
“不，”裴玉指尖轻轻推了下镜架，血玉瞳孔在灯光的照映下，显得更深邃认真了，“和我有关系，因为我很在意辛小姐的感受。”
“让你觉得我对你，和对这件事的态度冷漠或者儿戏，那是我的问题。”
“我只是怕，我说的太直白或者太热情，会吓到你。”
太直白。
她说话还不够直白么？还能直白成什么样啊。
而且，热情？
辛瑶有点好奇了：“那更直白的话是什么？”更热情又是什么样子？
裴玉本来没打算说的。
她觉得辛小姐这个人感情丰富，偶尔胆大，可更多时候又像只小动物，敏感胆小，她怕展露出自己太多本性，会把人吓跑。
但如果隐藏会让对方觉得自己冷淡，那或许让辛小姐看见一些比较好。
裴玉指尖轻叩桌面，微微抬起头，灯光映照下来时，她血色瞳孔渐深渐暗。
随着她眸光的改变，周围气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