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跟你大哥也过来。”赵大嫂不肯吃亏,农家哪有农闲,种子种下要浇水,种子发芽要拔草,庄稼长成要防鸟雀,庄稼收了还要肥地,寻常闲个几天,不是拾掇菜地,就是打柴拾粪。老二两口子屁股一拍跑了,让他们两口子缩在家里照顾老的照顾小的?倒是敢想。
“都回去。”赵父虎着脸,斥道:“心都野了?吃了几天肉,就忘了粮食的味道?地都扔了,一个个都扎着脖饿死。”
赵二嫂还是怵这个公爹的,她心里恨的要死,面上却不敢反驳。
从始至终,赵西平跟隋玉一声没吭。
“这些商队大概是啥时候走?”赵父问。
“可能月底,也可能是二月初,反正就是那几天。”赵西平咂摸出意思,问:“你打算跟他们一起走?”
赵父“嗯”一声,“我还惦记着家里,你堂爷家的骆驼人家也要用,要趁早给他送回去。对了,我看你这儿养了不少骆驼,我牵一头走,免得事事去借别人的。”
赵西平沉默,他看向隋玉。
“骆驼已经养熟了,半道跟你们回去,恐怕会不听指令。”隋玉开口,她前倾着身子,说:“这样吧,我给爹娘三百钱,你们回去后从当地买头小骆驼,从小就养,养大了只听你们的话。”
赵母不知道她的计划,只觉得她养了不少骆驼,不用再多花钱,说:“你这儿不是有头小骆驼?我们带走这头就行了。”
隋玉摇头,“我许诺过不让它们母子跟我受苦的。”
“谁?跟谁许诺?”赵母一脸复杂,“你是指骆驼?”
隋玉点头。
赵母看她像看疯子,一头牲口,搞得像个人,她听这话难受,心口像是揣了个马蜂窝,走出去劈会儿柴才好受些。
……
正月二十,赵西平领回今年的俸禄,他拿回一千钱。而在这二十天,客舍里饭钱收入就足有一千一百多钱,刨除买米买面买油盐的成本,隋玉赚了七百多钱,加上客舍的住宿费和他的俸禄,她手里有两千四百七十钱。
赵家十一口人跟着商队离开时,隋玉拿出三百钱给赵西平,赵西平又拿去给他爹。
“三叔,今年过年我们还能过来吗?”赵大郎问。
“年底再说。”赵西平语意不详。!
“娘那儿……”赵小米踟蹰。
“我晓得。”
赵小米便走了。
赵西平这才又推门进去,他拿着油盏出去又进来,如豆的烛火渐渐拉长,照亮了半间屋子。
“还装睡?饿不饿?我带了两个包子和一碗稠粥回来。”
隋玉嘻笑一声,她睁开眼,说:“你怎么知道的?”
“呼吸,人睡着和醒着的呼吸不一样。”赵西平又出去了。
隋玉又躺一会儿,一直不见他再来,她起身穿上夹袄。
“天黑了,你也不用下床了。”赵西平端来一盆热水,说:“你洗洗,我去给你热饭。”
隋玉穿上他的羊皮裤,麻溜地跑茅房一趟,又进屋洗漱,刚坐上床,热气腾腾的粥和包子端进来了。
隋玉坐床边吃饭,赵西平陪在一旁说说话,待隋玉吃饱,两口子又躺到床上厮混。
半夜睡不着使劲折腾,再醒来,天色已大亮。
隋玉脸色红润,心情也好,她收拾收拾,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跟赵西平往客舍去。
“老三,今儿天好,我们去你家地里转一转。”赵父说。
赵西平想了想,说:“说不准我哪天又有公事了,趁今天清闲,我们聊聊小米的事?”
一家人聚在仓房里,隋良将屋里的小孩领走,贴心地关上门。
“小米跟我说了,她打算留在这儿嫁人,托我给她找个好婆家。”赵西平开门见山,直接问:“爹娘都还活着,我上面还有大哥和二哥,按说这事轮不到我操心,但小米找我说了,我就替她问问你们的意见。”
屋里一静,所有人看向赵父赵母,二老则是看向赵小米和赵西平。
“也行,老大老二在老家能相互照应,你们兄妹俩留在这边,也是个照应。”赵父开口,“小米跟着你们过了两三年,心野了,不愿意跟我们回去,那就遂她的意,留这边吧。”
赵小米垂着头不吭声,她心里有些羞愤,这话从自己亲爹嘴里说出来,只差没说她眼光高看不起老家的人,所以哪怕是如愿了,她也高兴不起来。
“有没有什么要求?”赵西平问。
赵父摆手,带着气说:“别问我们,问她,她主意大。”
赵西平夹紧眉头,懒得再跟他说话,他看向赵母,说:“娘,你怎么看?”
“找个寻常人家,我们家除了你这个有出息的,都是地里刨食的人,找个跟我们家底差不多的人家,小米嫁过去不会让人看不起,有你这个兄长在这儿杵着,她也受不了欺负。”赵母看向赵小米,说:“这个事要听我的,不能由着你的性子胡来。”
赵小米点头,说:“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