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并不快。
有些路过他的行人只是无意间的惊鸿一瞥,便将呼吸也顿住了。
但大部分人都只是呆滞地痴望着他。
不可直视神明,不可冒犯神明。
可这骑在白马上的少年同样尊贵美丽到令人不敢造次,唯恐令他脸上出现不悦的神情。
人们不约而同地加快了步伐,不想被少年落下。
可就算跟在他的身后又能更多久呢?
终于有人忍不住大着胆开口朝他搭话。
“嗨!远道而来的客人,你是来布蕾赛德学院的新生吗?请让我为你引路吧?!”褐发少年试探性地搭话道。
陆易眨了眨眼看向他,在确定青年是在同自己说话后,开口道:“是啊,我确实是来布蕾赛德报到的新生。但是,我是说,你是怎么知道我是新生而非旧客?”
陆易一边说着,一边将白马行走的速度降下来,以便同他说话的少年人不至于匆忙。
“劳烦你带我前往布蕾赛德。”
那褐发少年腼腆一笑,“不客气!乐意为你效劳!”
紧跟着少年又笃定道:“我在凯特利拉出生长大,倘若先生你曾经在这儿生活过,我绝不可能不知道你的。”
“可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你怎么能保证每一个都见过且记得呢?”
见陆易不信,那少年急了。
“我真的没有骗你!像你这样出众的人,绝不会籍籍无名。假如我见过——哪怕只是在人海中遥遥望上一眼,我也不可能忘记的。”
褐发少年的话说得恳切,倒叫陆易不好意思再反驳他了。
好在少年也不在意陆易的沉默,继续叽叽喳喳给陆易讲起了凯特利拉的风俗特色。
陆易只是时不时的附和都会使他愈发兴致勃勃。
阿诺拉却觉得这应该是自己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他亦步亦趋地跟在金发蓝眸的贵族身边,绞尽脑汁搜寻凯特利拉的风俗趣事。
那金发少年不似其他的贵族般高贵傲慢,时不时落在他身上的眼神温和且
布满笑意。
阿诺拉简直要溺毙在他似水的眸光中了。
他的心跳如鼓点般疯狂跳动,
压抑的情绪恍如在冒犯神明。
偶尔听见有趣的内容,
金发少年还会出声附和他。
他的声音比人鱼的歌喉还要动听一万倍!
阿诺拉曾经无意中混进一个高级拍卖会,那场拍卖会的压轴拍品是条橙尾人鱼。
那条人鱼吟唱着人们听不懂的音调,迷幻中仿佛引诱着灵魂一起沉沦。
他听得入了迷。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阿诺拉倚在角落昏睡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脑袋就像灌满了铅水般昏昏沉沉。
只一眼,他就被眼前的惨状吓醒了。
整个拍卖会中的人都被屠尽,死状万分凄惨可怖,干涸的血从拍卖台铺满整个暗色的过道,空气中的腥臭味令人作呕。
那舞台之上,困住人鱼的囚牢大开,被困者早已不见踪影。
而他是这场屠杀中的唯一幸存者。
侥幸捡回一条命的阿诺拉每每回想起那个场景,背后都会惊起一身的冷汗。
可在这令人的胆寒的冷汗之下,那首人鱼的哀乐却始终盘旋在他的脑海中。
诱人沉沦,不可挣脱。
阿诺拉曾以为人鱼的歌声便是这世间最动人的声音,虽然明知其危险,却还是会不计生死而沦陷。
但直到今日,阿诺拉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金发少年的存在让他明白,仿佛附有魔力的极致之声不一定要伴随着危险。
不需要为了听见那极致之声而献上生命的代价。
甚至可能只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
他紧跟在骑马少年的身边。
那少年的表情柔和,语调轻松。
这本该是个多么美好的画面。
他无比庆幸自己刚才的大胆行为,才让他从神明手中偷得片刻的欢愉。
可阿诺拉的心底却不断涌现出更加贪婪的念头。
那是怎样贪婪的念头啊!
阿诺拉不敢说,甚至连想想都令他颤抖不已。
极致的喜与欲在他心底翻腾,这样剧烈的情绪让他原本清晰富有逻辑的解说都变得磕磕绊绊起来。
到最后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他令那白马之上的金发贵族失望了吗?
阿诺拉惶恐地想着。
“到了!我看见布蕾赛德的大门了!”
惶恐之际,他听见金发贵族惊喜的声音。
“啊,是的!那正是布蕾赛德!先生,我们到了!”
阿诺拉一面高亢同那贵族说着,一面心底涌起阵阵失落。
他明明该庆幸布蕾赛德挽救了这尴尬的局面,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