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天就给我搬出文森特主宅,再也不要让我看到你出现在王都!听见了没有?”
“父亲!”巴特的头磕向地面。
“还有,你名下的产业即日起全部收回,就当是赔偿家族的损失。”文森特伯爵冷冷道。
还好他一开始就留了个心眼,罐头厂的暗线早就被他全部撤离了。
损失尚且也还在可承受的范围内。
只是这个令文森特家族蒙羞的人……
他就念在他身上到底留着文森特的血,留他一条活路。
往后余生就在偏远村庄里苟全残生罢了。
巴特猛地抬起头,如遭雷劈。
“父亲父亲,您不能这样对我啊……父亲!”
“你是在反驳我?”文森特伯爵眯着眼睛瞪着他道。
“不是的父亲,我没有那个意思父亲!父亲,我只是不愿意离开您的身边啊父亲……父亲,您知道的,我最仰慕您了。”
文森特伯爵却懒得再理会他了,站起身来整理整理了自己的衣领。
他斜着眼睛瞥向瘫倒在地的文森特,神情尽是鄙夷与蔑视。
“闭嘴。你以为你私底下干的那些事我不知道吗?”
文森特颤抖的身躯一僵。
“要不然说你是废物呢!敢做便要做到底,畏畏缩缩的难成大事!”
巴特这回是真的痛哭流涕地扒着他的腿道:“父亲,救救我,救救我父亲!我还不想死啊……”
“哼。”文森特踢开他,“你最好祈祷死士没有暴露!”
“赶紧收拾好,晚上还要去给那个狡猾的小克莱因送赌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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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问你一遍,那个花瓶考多少分?!”
侍从被他砸破了头,满头的鲜血将眼眶染红,看上去仿佛深渊爬出的魔物。
“……”
他张着嘴,喉咙里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而攥着他衣领的巴特已经喘着粗气,眼睛红得快要滴血了。
“话啊!我问你话你怎么胆敢不回答?!”
“……”
巴特怒极,改抓为掐,死死地掐着那侍从黝黑的脖颈。
侍从眼前出现虚影,一阵濒死的恐惧将他笼罩。
“叩叩——”
巴特暴怒地转过头,却在对上文森特庄园管家冷淡的视线后动作僵住。
“巴特少爷,伯爵让你去酒窖一趟。”
巴特打了一个寒颤。
他颤抖的手给了侍从一线生机,猛地迸发出的求生欲侍从从巴特手中挣脱开。
巴特却没有心思再去关注跌倒在他脚边的血人了。
他表情僵硬难看道:“我马上有个宴会要去,是卡里举办的……”
卡里也是王城显贵的大贵族姓氏,这种阶层的人放在以往巴特想要掺和进去说两句话都不配。
可自从他对克莱因发起赌约后,这位眼高于顶的贵族之子头一次对他释放出了善意。前前后后带他参与了好几场门槛极高的宴会。
而文森特伯爵显然也对他这样高质量的交友圈十分满意。
其实根本没有之后的这场宴会。
但是巴特仍是下意识搬出了卡里,希望凭此能够躲过文森特伯爵的发难。
然而冷脸的女管家就像是听不见,保持着十足的礼节对他道:“巴特少爷,请。”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立马令他回忆起了之前类似的难堪记忆。
他以为自己一朝得意,从此便和被赶出宴会的透明人不一样了。
可这份快意实在太过短暂了。
不过短短半个月,他就从云端跌落下来。
巴特·文森特僵硬地走在管家跟前。
他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双腿早就瘫软无力了,短短的几步路被他走得两股战战,颤颤巍巍的。
过道的灯没开,昏暗的廊道里只有门缝中透出的一丝光线。
酒窖的门没关,巴特看见了门口碎了一地的玻璃残渣。
他狠狠抹了一把脸,把脸上狰狞的表情尽数藏匿,转而换上一副痛哭流涕的可怜样。
“父亲!孩儿有罪——”
巴特垂着头,目光落到那散了一地的碎玻璃渣,心一狠直接双膝重重跪下。
“父亲……”他大声哭泣着,跪走进亮堂的酒窖里。
巴特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文森特伯爵的表情,迎面而来的一支红酒便将他砸得眼冒金星。
红酒瓶被砸得粉碎,醇香的红酒洒了巴特一身。
巴特头顶被砸出个小口,源源不断地向下淌血,鲜红的血液和半透明的红酒液融在一起,将他整个人浸了个彻底。
血腥味和红酒的香醇反倒混合出了一种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不要叫我父亲。文森特家没有你这样的废物!”
文森特伯爵的靴子上也不免粘上了些飞溅的红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