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祢坐着为王,垂听我呼求,使我灵苏醒,有复活的生命②……”
教廷的诗歌从他们身后的人群中传出,一开始只是前几排的人唱诵着,到最后几乎是在场的所有人都唱了起来。
这是教廷最经典、最广为传唱的赞美诗,是在教皇及圣子当任时,本该由教廷唱诗班唱响的礼乐。
可罗赛樵没有卡蒂梵的教廷奏乐队及唱诗班。
这里有的只是无数特意前来见证兰特冠礼的普罗群众。
他们是罗赛樵人,是波亚克人,是来自更加遥远国度的异邦人。他们是法师,是骑士,是农夫,是屠户,是游商,是市井小贩,是教廷庇佑下的芸芸众生。
今天他们齐聚于此,为着见证教廷的历史,见证圣子兰特的诞生,第一时间发出自己的赞美。
不尽的歌声里,兰特单膝下跪,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中接过了卡利斯托手中,代表教廷圣子冠冕的权杖,再是头冠、戒指。
待到一切都妥善了,卡利斯托伸出手抵在兰特的前额。
卡利斯托的指尖浸过油红,轻轻一点便将这红印在了兰特的额头上。
与此同时,兰特感受到体内的光明力开始翻涌。
“兰特·霍布斯,即日起教廷授命你为第十六任圣子。
“你将背负教廷的名,那神国万能之主的名,行走在世间。死亡的纷扰或许会痴缠你,光明却要叫你全然不惧,高举我神我主光明神的荣耀。
“我祝福你:凡你行的,皆是顺利。你索取土地的,不仅要给你,而且要加倍给你。你有权柄叫洪水分开,叫亡者回转……”
每一道祝福落下,兰特体内的光明力都更盛几分。
他的魔力高速攀升着,等级一路飙升至六阶,饶是卡利斯托都不由地露出些惊异的神情。
虽然那情绪转瞬即逝,但还是叫正面朝着他的兰特捕捉到了。
“学生一定会时刻谨记老师的教诲。”
祝福结束,圣子的冠礼便算结束。
人群紧跟着他们出了城门。
教廷的队伍分作两队,一队跟随教皇卡利斯托返回卡蒂梵。
而另一队,则是跟随圣子兰特行至其他黑死病横行,亟待拯救的城邦。
这段旅程是勇气的赞歌,是散布的光明与希望。
也是圣子兰特在教廷历史中,短暂却极其绚烂的一生的开篇。
史称“罗赛樵永恒加冕”。!
卡利斯托微微颔首,是的,但这只是其一。?”
意思是还有其二?
望着卡利斯托别有深意的眼眸,陆易突然福至心灵。
“冕下,灾祸当前,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哦?”卡利斯托眼眸弯起,“兰特,你说,凡是我能做主的,皆应允你。”
“我的请求是,请让我以您的名、以教廷的名,行走在需要我的地方。”
陆易单手悬在胸前,另一只手靠在后背,低下头微微俯身。
“神主赐予我驱散黑死病的力量,是要我行祂的名,行教堂不灭的荣光。”
他垂着头,也看不见卡利斯托的表情,只听见他极轻的笑声。
“如你所愿。”
……
教廷的队伍没有在罗赛樵逗留,翌日便整装待发。
他们走的这日放了晴。
陆易落后卡利斯托半步,身后跟着卡利斯托拨给他的临时圣子亲卫队。
他那金棕色的长发罕见地没有高高束起,而是如教皇卡利斯托一样,由手巧的修女盘起前半,后半数则令其自由散下。
街道边挤满了特意前来送别的民众,人头攒动,宽敞的大路也被挤得水泄不通。
罗赛樵许久没有这般热闹的场景,几乎是全城的人都出动了,甚至有不少人是从波亚克,乃至更远的城邦赶来。
只为了这场突然的、极其草率的圣子冠礼。
没有气派的典礼,没有精心准备的教堂白玫瑰,更没有唱诗班和红衣大主教齐聚。
路边铺的半数是教廷和行商带来的各样鲜花,另外半数则是罗赛樵人自发连夜赶制的细麻手工编织花。
这样并不统一的风格却丝毫不觉混乱,反而显出些特殊的蓬勃生机。
那是希望,是这座城市转向欣欣向荣的曙光。
正是这一点璀璨的希望,使得这些细麻编的假花从滑稽可笑中超脱出来,并且赋予了这场与过往截然不同的冠礼仪式全新的含义。
人群为他而来,高喊“兰特”之名,一路从教堂跟到城门口。
教廷的队伍在城门口驻足。
人们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纷纷降低音量,安静望向为首那两人。
卡利斯托转身,轻声对陆易说:“兰特,教廷欠你一个隆重盛大的冠礼。”
陆易摇头,“冕下,这样的冠礼对我而言,胜过一切。”
没有盛装华服,却有比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