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不是从宫外来的吗?怎从这个方向?”
“谢郎君刚刚送罗娘子去见陛下了。”
“罗娘子?罗娘子在宫里?”
萧八郎的声音忽然变得喜悦。
随着距离拉开,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但足以让谢三郎眸光沉暗。
萧八郎不知是在问人,还是在自语:
“……覆舟山一别,罗娘子也不知道身子好些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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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盏茶下肚,罗纨之放松不少。
皇帝感念她的两次“救命之恩”,又与她分享了自己多年的秘密,推心置腹之间,俨然把她当做了好友,打开心扉:
“吾承认,那日是存了不好的心思,故意想刁难谢三郎,看他不痛快来着,对不住九娘你了。”
他晃了晃脑袋,话锋一转又道:“可是吧,你想想,若非三郎,你在建康哪有今日的自在?”
皇帝是在暗示,若非如此,那常康王早把她掳了去当美人。
两人皆背对着回廊,坐在荔枝木圈手靠椅上,罗纨之与皇帝之间还隔着一个小几,她两手握着茶杯,闻言轻轻点头。
“吾还听闻,三郎他御下严格,为了你这女郎把手底下几千人的近卫、部曲又重新筛选了遍。”皇帝睁大眼睛,好奇道:“没想到你真是个有本事的,是不是谢三郎他已经为你迷昏了头,要纳了你?”
皇帝越说越乐,脸上都挤出了笑纹。
苍怀只告诉了她,苍鸣等人受了处置,没有透露这么多,不想,这十来天谢三郎已经做了这么多事情。
罗纨之摇头,道:“三郎是不会纳我为妾。”
皇帝长叹一声,“他们这些世家郎就是如此瞧不上人……”
他一顿,又道:“不过也无妨,吾不是给过你一道圣旨,你要是有心仪的郎君,吾可以给你赐婚啊!”
皇帝此刻全是一片好心,由此才能说出这样天真的话。
罗纨之没想到,皇帝还真有给她当红娘的心,好笑道:“难道建康城里的郎君都由我挑了?我可说好了,我不给人当妾,我要做大娘子。”
皇帝皱了眉,实话道:“那你可挑选的就不多了。”
罗纨之怅然道:“是啊,我能选的人不多啊。”
皇帝见女郎失落,又于心不忍,说道:“不过,虽然不多,但也能挑出一两个不错的郎君,你等我给你想想啊!”
皇帝敲了敲脑袋,还真从记忆里扒拉出几个人,一一谁给罗纨之听。
“那侯郎君是家中庶七子,虽说爵位与他无关吧,但是他家那个掌事的大娘子长斋礼佛,最是心慈面善,下面的庶子庶女个个都养得极好,就是他生母小家子气挑剔了些……”
“还有
程二郎方方面面都是极好,不过是婚事坎坷,接连吹了两门婚事……”
罗纨之本来也没有多放在心上,但皇帝兴趣盎然,说得那是唾沫横飞,她不好太拂了他的好意,便随口接话道:“那岂不是蹉跎了岁月,年龄已大?”
皇帝连忙摇手,“欸,不大不大,就比谢三郎大一岁!你难道觉得三郎看起来年纪很大吗?”
罗纨之还没答,皇帝又马上给出下一个。
“若你不喜欢,我这里倒是有个小的,霍十郎,就是还没及冠你要多等两年。”
罗纨之还没回答,皇帝又捏着小指头,亲切地道:“说起来,这个霍郎君和三郎还有那么一丁点相似。”
罗纨之转眸对上皇帝对她眨巴的小眼睛,无奈。
莫非皇帝这是以为她得不到谢三郎难过,便给她找了个替代品?
皇帝看罗纨之没有及时出声拒绝,还当有戏,忙不迭凑近她,小声道:“你若是感兴趣,吾可以安排你们见面,偷偷的……”
“陛下。”
一道声音突然自两人身后响起。
“哎哟!骇煞吾也!——”
皇帝犹如屁股下被粗针猛戳了下。
若非亲眼目睹,很难想象一个胖子能有如此机灵的身手,生生从椅子上弹飞而去,矫健地犹如一只出栏赶着食饭的猪崽。
罗纨之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扭动脖颈,廊上谢三郎目光灼灼,正望着她。
罗纨之的心也跟着错漏了半拍,顿时有种做坏事给当场抓住的窘迫,底下了脑袋。
谢昀转眸盯上扶着胸口急喘气的皇帝,勾着唇角,要笑不笑地问:
“竟不知陛下还有牵媒搭线的爱好?”
皇帝压根不敢跟他对视,支支吾吾,连道“没有”、“没有”。
罗纨之知道三郎过来,是要带她出宫。赶快放下茶杯,与皇帝拜别,不敢耽误谢三郎的时间。
皇帝巴不得把谢三郎快点送走,话都没多说,只挥了挥胖手。
等两人走远,皇帝把巴巴凑上前的轩鸟踹了脚。
“谢三郎都跑到吾背后了,你也不提醒一下!”
“陛下恕罪。”轩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