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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脆就把杭磊的担忧坐实。
他感觉自己像极了倚老卖老故意给新主使绊子的前朝老臣。
一副小人嘴脸。
但不得不承认这么干是真的舒坦。
观云坊里不知道他过往的人还是很多的。
放其他时间,他或许会烦恼于旁人的目光,或许会克制不住地猜测别人看他的目光是否含有深意,没有立刻断交、仍旧与他交好的人是否表里不一。
但现在他暂时根本想不到这里。
他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给杭磊添堵上。
杭磊想治他以下犯上。
可冯敬霖说的,全是在问“你怎么该知道的什么都不知道”。
语气十分尊敬。
后来杭磊不查他改查刘绩、徐昌颖了,他大概是问得心里太舒服了,还留在那里继续。
徐昌颖那里管的事情多,杭磊不知道的更多,他能发挥的也就更多了。
——于是这个堵,一直添到朱瑾钧质疑杭磊是否是受宗门调派接任总务长老的时候。
没了杭磊,冯敬霖的劲儿有些泄了。
但他头几天都没被影响太多,后面再回想,心里也很难再为此懊丧、惧怕了。
先前的这些不好的事情,是晁梦心帮他挡住的。
而观云坊这里,因为没什么利益斗争,大多数人看同僚,是怎么看心态都很平和,那些事本来也没生出多少是非。
这一回是他自己对着顶出了一口气,冯敬霖莫名觉得身上少了一重枷锁,整个人都轻松许多。
——杭磊要知道自己起了个什么作用,怕是要被气出一口血。
“再就是,哪怕拔除了损害她身体的异种灵力,她损失的寿元也不可能都找回来了。
“多半还是撑不过三百岁。”
这时晁梦心在问她近日修行的情况。
沐寒难免又想起晁梦心在悟道楼指点她阴系剑意时,说的那些话。
晁梦心比任何人都清楚留在此地的害处。
这让沐寒一发想要知道,她是因为什么才死守归望关,不肯离开。
但她又不敢直接问出口。
晃神间,她看见晁梦心另一只手腕上,也有金色流光一闪而过。
那手腕下一刻就被衣袖遮住了。
“师姐身上戴了两个拘灵制?”上一刻还在谈论修炼的问题,下一刻沐寒就走神跑题。
晁梦心眉毛微微动了动。
随后,沐寒只觉她整个人的气势,一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由一种随和但不失端正,随时都可能会转为严肃的前辈态势,转成了一种略显张扬的少年气势。
这让沐寒失神。
后面晁梦心的一句话,更是打破了她在沐寒这里留下的过往印象:
“他怕我啊,只给我戴一个,都不敢放心的那种怕。”
晁梦心的笑里没有对提到的人的轻蔑,只是用一种逗乐、哄小姑娘的轻松口吻道:
“他为了心里踏实点儿,便下了两重的拘灵制。
“很有道理,因为一重确实禁不住我多少。”
沐寒意识到,她家晁师姐,看似完全落于下风……
实则,似乎是根本没把杭磊放在眼里。
不知道那知微真人知道了,又会是什么个心情。
晁梦心敢在观云坊里这样说,无疑是根本不怕杭磊知道的。
再想到在徐昌颖嘴里,这几天杭磊都恨不得要捏造伪证陷害晁梦心渎职了,沐寒莫名怀疑,晁师姐不会也在看知微真人的笑话吧?
从晁梦心那里离开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于是沐寒去找冯敬霖,就是第二天的事情了。
那天杭磊的当众恐吓威胁,确实将冯敬霖逼得当场失态。
但冯敬霖到底不比当年势弱,也不比当年经不住人言。
几乎是人刚散场,他便已经缓过来了。
等后面杭磊带着一股找茬的劲儿,反反复复翻查他经手过的那点儿东西的时候,他便已经能从容面对杭磊。
——或许杭磊对他的威胁,同样起反作用了。
面对这位新到的上司,冯敬霖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强硬。
杭磊还以为是自己敲打得不够狠,在查记录的时候几回当众提及冯敬霖早年旧事,这时他已经不是那天那种只会让旁人摸不到头脑的一笔带过,而是直白了许多的:
“不愧是静师姐身边伺候过的”
“看来当初没少在静师姐那儿要好处啊”
“没白瞎这张脸,可惜瞎了前程,宗门本部都呆不下去了”
等等等等。
然而冯敬霖既然已经收拾好精神应对他了,又怎么会因为同一件事继续被他打乱步调。
那天他会失态,除了他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