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年纪的金丹中期修士，她还是知道不少峰头上的情况的，尤其是靠近门派中枢位置的那些峰头，天光峰上好像没有其他直系擅长炼丹了——那她也要把折扣拉到和东家特意交代过的熟人一层的地方上去。
九成的丹。
仙宗本事在元婴级的炼丹师——更高更低都不算——金丹、元婴都算上能有千人左右，这里头可能也就只有三四十人是能炼制出品质在九成附近的丹药的。
她们这种新店，撞上一个那可必须要抓牢。
沐寒想着，这掌柜也是眼尖——从这点来说，确实十分适合当一个店面的掌柜了——不过也不是她这令牌挂得欠妥。
她现在特别适合挂的令牌，也就是真传弟子这个了。
大比之后，仙宗认得她脸的人少不了；如果挂长老的令牌，怕不是没两天就消息到处都是了。
彼时可不是仙宗在集会上抹一下讯息就能解决的了。
完全不挂令牌在身上，这更加不可取。
她现在挂着真传弟子的令牌，再让人看不出自己的修为，这便是最好的了。
此时她便笑了，而那甄掌柜见她笑，陪着笑了两声后道：
“那在下就将这折扣，给前辈算上了？”
沐寒点点头，甄掌柜又道：“还请前辈将要抵价的丹药取出，容在下看看。”
造物术想修到高阶，修到精湛造物完美，极需要天赋与时间；而有这个天赋的人，也不可能跑到一家店铺里当掌柜的——当东家还差不多。
但只是会分辨好赖，这与前者相比便不是一件太难的事情了。
能当掌柜的大都有一双利眼，眼前的甄掌柜此时就在怀疑自己眼睛是否足够利。
同样是“九成上下”的丹，眼前这位主峰真传弟子给出来的就几乎全是高于九成“九成一二”不说，品相上无疑还比市面上同阶相似品质的丹药要好很多。
好得简直像假的，像作假出来给她们这些吃鉴别饭的人、给丹师做“特等品示范”的。
几成几，描述的一般只是一颗丹药中杂质的含量和药力融合的融洽程度，部分对于丹药品质放得松的人口中的几成几，甚至是只把丹毒部分算作杂质。
而她眼前的这些丹药，不管是哪种，杂质都是近乎完全没有的。
所谓“瑕疵”，只存在于药力融合的不够完美。
——真给那些“野路子”点的倒卖商家，那帮人怕不是敢直接将这丹药描述成十成丹。
当然这种描述只限于私下里的交易和黑市，正经开门的干净店面和各大势力的造物衙门，都不承认这样的十成。
甄掌柜此时此刻陷入了一种堪称深刻的痛苦；丹的品相太好，以至于她几乎想怀疑，眼前的这个人不是自己东家的熟人，而是一个冒名过来试图兜售假货的人。
但她的眼睛、神识以及感受，又都在告诉她，她不该疑心这个。
这些丹药，无疑是她这些年来所见过的品相最好的丹药；造假也不该这么造。
甄掌柜不是那种被某个家族、商会从小培养到大的掌柜——别看这里是仙宗不是兼博门或者什么修士城池，这种掌柜在仙宗这样的大势力下边也有不少的，不过往往都是给所谓的“师父”或者给自己家族干活——但也是从临近结丹开始便长年蹲在某个店铺的仓库里，边等着鉴定边练鉴定手艺的人。
像仙宗大比这样的盛事，她这样专练一双眼的人，是该去现场看看的——至少，要看最后的长老点评。
而甄掌柜此时就在后悔，最近一回的仙宗大比，怎么就让自己闭关给错过了，以致对东家的这个朋友毫无了解。
甄掌柜在那边仔细检查丹药，沐寒也完全不觉冒犯；等甄掌柜在因为说不上是激动震惊还是因为怀疑忐忑而出了一身不好说是热汗还是冷汗的汗水之后报出一个丹药材料互换的价格，她稍稍算了一下觉着靠谱之后，便一句废话不多说地表示了成交。
说来今天在外头“耽搁”的时间也够长了；虽不是毫无收获，但她也确实不应继续在不太紧要的地方随意消磨时间了。
那伙计在一旁站着，之前甄掌柜一直不说话，她紧张得很，生怕甄掌柜得罪了一个前辈修士。
而甄掌柜报出新的价格之后，她就更加紧张了——
她报了五十七八万，而大掌柜过来就把数目调成了四十二万。
虽说掌柜都说了新的折扣是怎么打的，比如所有材料计在一起，按照最高档打折，比如给东家熟人让利。
但这个两成多的差距还是让伙计有些不安——
即便她之前便已经表示过，折扣可以再商谈。
好在这位能拿出九成以上的高阶丹药，并和自家东家有交情的炼丹师对此似乎完全不在意，直接拿了足数的丹出来示意掌柜计算结账。
而前辈这时候又问了一声：
“我看你们家卖的丹药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