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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梨到了这里之后,始终没能摆脱国公府的算计,差的就是身份。
她顿时来了兴致,上前一把掀开帘子,看清楚里面吐血的是个年轻公子,容貌俊秀,面色苍白,此刻正靠在小几上微微喘气,眼睛是似闭微闭,苍白的唇边带着一抹殷红的血,更添几分柔弱。
大抵是察觉到有人掀帘子,他打起精神看过来,和楚云梨对视一眼后,眼神里骤然爆发出惊喜来:“姑娘救命!”
楚云梨抽了抽嘴角,看一眼小童。
小童面露狐疑:“姑娘认识我家主子?”
楚云梨摇头:“大概是你家主子病糊涂了吧。”
“住口!”小童呵斥:“你不想活了……”他还想多说几句,就被自家主子给摁住了手:“下去!”
小童哑然:“可……”
“下去!”况喜安一脸严肃:“这位姑娘身上带着一股药香,我闻了后好转了许多。”
小童半信半疑,不过,方才吐得好像要将内脏也吐出来看着奄奄一息的主子不顾自身虚弱执意要留下这姑娘,应该自有打算。
楚云梨上了马车,七月想要靠近,被小童拦住。
帘子落下,楚云梨上前把脉。
掀帘子之前她还在猜测马车中人的病症,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形下能不能救下这位贵人……若是病情棘手,非得高明的大夫才能救,且不好糊弄,那为了不被人怀疑,只能放弃。若这是个好人,再想法子借别人的手帮忙。
此刻却再没了顾忌。
“那大夫分明没晕,却死活不愿意救人,我还在想哪个贵人这么倒霉,如此不得人心,原来是你。”
况喜安苦笑:“好像每次见你,我都这么狼狈。劳烦了。”
楚云梨瞅他一眼,拔下头上的钗,插头发的那一头较别的钗尖锐许多,她笑道:“我是个柔弱的大家闺秀,不会医术,这是拿来防身的。如今只有这玩意儿,你忍一忍。”
说着,扯开他衣襟连扎几下。
这一扯,楚云梨才发现这人弱到了何种地步,分明一点力气都没有,能够靠着已经很勉强。
不到一刻钟,她逼出了半栈黑色的血,靠着的人面色更加苍白,但精神好了点。
“我都怕熬不过去,好在遇上你。”
楚云梨似笑非笑:“你有过熬不下去的时候?”
况喜安还没答话,帘子又被人掀开,小童探进来的同时,楚云梨眼疾手快用宽大的袖子挡住了半盏黑血。
看见两人相对坐着,自家主子精神还行,小童试探着道:“底下的人带了个赤脚大夫过来,主子要不要让他瞧瞧?”
“不必。”况喜安摆了摆手:“先去庄子上,等京城的大夫来。”
他身边别有用心的人太多,小童也没勉强。看向楚云梨:“这位姑娘……”也去么?
况喜安一脸严肃:“她献了一颗救命药丸,于我有救命之恩。传我吩咐,日后这姑娘有我照看,想欺负她,先问过我。”
楚云梨对这番话特别满意,他应该是看出来了她如今的身不由己。也是,若是能够随心所欲,也不用治病救人还遮遮掩掩。
主仆俩再次站在路旁看着车队离开,七月一头雾水:“姑娘,你真的有救命药丸?”
楚云梨张口就来:“有啊,嫁妆里的。”
大户人家的女儿出嫁,嫁妆中确实会有些药丸和名贵的药材,七月没怀疑,看着一行人离开的方向:“好大的排场,也不知道那公子是谁。他刚才说要护着您,不知借他的名头能不能让您的处境好一点。”
方才楚云梨还想问一问他的身份呢,都没来得及。不过,来日方长嘛,不急在这一时。
*
出去转了一圈,遇上了人,楚云梨心情不错,回去的路上一直都哼着小调。
七月看出来了她的好心情,心里却并未放松,夜里,伺候楚云梨躺下时,忍不住问出心中担忧:“您搬着嫁妆离开陆家的动静不小,若是传入夫人耳中,也不知道他们是个什么想法。”
不管什么想法,楚云梨是绝不会回陆家了的。
翌日一大早,楚云梨穿戴整齐,等着况喜安派人来接。果不其然,刚整理好,他的人就到了。
两家的庄子坐马车需要一刻钟,不过,今日天刚亮,况喜安身边的人就已经将楚云梨隔壁的庄子买下,等到她出门时,况喜安已然搬了过来。
楚云梨从院子一路进去,路旁不少人在打扫,换下了陈旧的摆设,泥地被铲掉一层皮,准备铺青石板。
屋中是和外面截然不同的华美,处处精心,还点着香炉。楚云梨踏进门,看到坐着的况喜安,笑着摇头道:“太奢靡了。”
况喜安上下打量她:“坐!”
楚云梨坐下,他递盘子过来。
修长的手背上满是青筋,苍白纤细,楚云梨看在眼中,道:“你病了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