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满脸是泪,看不清脚下的路,走得跌跌撞撞。
她没什么力气,另一边的周兴旺抬得费劲,呵斥道:“别哭了!还好意思哭呢!我才想哭!”
杨氏心疼儿子,一想到儿子以后都会被人用异样的目光看待,因此影响了婚事的必然的。眼瞅着儿子就要被毁了一生了,她如何能不哭?
面对周兴旺的不耐烦,她也恼了:“若不是你没管束好妻儿,让他们把事情闹大,贵书又怎会落到这样的地步?他没有被人看不起,我也用不着哭。”
周母眼圈通红,挺赞同儿媳这话,道:“都怪鲁家得理不饶人,贵书做错了,私底下找我们说清楚,我也不是那不讲道理的,把人教训一顿就是了。他们可倒好,生怕外人不知道,生怕不被别人议论……那鲁小青就不是个好东西!”
周兴旺面色一言难尽。
他不认为婆媳俩这话是对的,娇娇是他女儿,周贵书欺负他女儿……事都做了,还怕人笑话么?
“别再说了。”周兴旺越想越生气:“贵书有什么好惨的?不还有我抬着他么?我才惨呢,因为他干了混账事都弄到家破人亡了。现在是没几个人知道我拿了休书,等这事情传出去,我哪还有脸面见人?”
周母沉默下来。
杨氏闷了半晌,没好气道:“你们多年夫妻,小青就是一时气不过而已。回头肯定会原谅你的。”
周兴旺也希望如此,但他心头总有些不安,真觉得鲁小青这一回好像动了真怒。因为在此之前,夫妻俩就已经许久没有同处一室。
都说床头吵架床尾和,鲁小青别说和他同床共枕,跟他之间连话都没有多的,再没有了以前的亲密。这样的情形下,夫妻之间想要和好哪那么容易?
“你去帮我求情啊!”周兴旺恨恨道:“大嫂,丑话说在前头,我可是为了你儿子的事才被赶出来的。若是小青不肯原谅我,我回不去鲁家,回头大房的那份得全部赔偿给我。”
杨氏:“……”这么贪心,怎么没被胀死?
周兴旺没听到身后有动静,不满道:“你聋了吗?”
杨氏不想回答,但儿子还在人家手上,万一周兴旺撂下手不干。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想要把人弄回去会特别麻烦。可让她一口答应,她同样也做不到。迟疑半晌,道:“这事得跟你大哥商量,我一个人做不了主。”
周兴旺冷哼:“那我不管,哪怕到爹面前,我也还是这话。”
周母觉得这不大可能,大房上下五口人,若将碰到的东西全都给了二儿子,往后拿什么过活?
别说老头子了,在她这就不能答应。
不过,她也有和大儿媳同样的顾虑,方才为了省点银子,他们没舍得请牛车,也是怕去请人的时候被拒绝,万一镇上的车夫都不肯拉孙子,到时又会添一轮谈资。无论如何,先把身子弄回去再说。
随着周兴旺回到村里,关于他已经被鲁家赶出来的事很快就传了出去。
周父一脸沉重:“明天我跟你一起去鲁家。无论他们说什么,咱们都先答应下来,总之,你得是鲁家的女婿!”
自从儿子去了鲁家,可给周家长了不少脸面。若是儿子再不能回去,周家往后在村里如何见人?
周兴旺沉默:“兴许连门都进不去,在门口纠缠,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笑话。”
“那也得去试。”周父沉吟了下:“把贵书也带上,祸是他闯的,该让他给鲁家好好道个歉。”
周母不依:“贵书受着那么重的伤,大夫都说得好好养,不能经常挪动。万一腿伤越来越重,往后成个跛子怎么办?道歉也不急在这一时。鲁家正在气头上,咱们这时候去,只会让他们更生气……”
这话其实也有道理,周父却不太高兴。他生气的点,是因为他觉得周贵书会犯下这样的大错,就是婆媳俩太纵容的缘故。
“养伤养伤,你干脆把他当祖宗供起来得了!”周父呵斥道:“找个牛车,垫厚一点,怎么就不能去镇上了?日后大夫不来给他换药,难道他就不去换了?”
周母被吼了一通,顿觉委屈:“我这都是为了谁?”
“反正不是为了我。”周父霍然起身:“看了就烦。”
语罢,抬步就往外走。
周老三是个老实的人,李氏过门之后,夫妻俩一直是家里做得最多,吃得最少的人。此刻也忍不住出声:“大哥,贵书这孩子长歪了,你们还是得好好教一教的。还有,当初我过门,爹娘可说是只有你们俩兄弟,二哥不参与分家。现如今他要回来分……这事其实跟我们没关系。真要是分的话,该从你们那里出一份给他。”
杨氏立刻跳了出来:“兄弟三个分家,本就该各有一份,凭什么让我们吃亏?二弟又不是我儿子,你这话说破大天也没道理!”
李氏还有身孕,听到这话后往后退了两步,也是怕面前的人戳着了自己,再伤着腹中孩子。
周老三是个沉默寡言之人,平时都不开腔,此刻却忍不住了:“大嫂,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