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俭,你不信我?若你今日走出这个院门,咱们夫妻之情绝矣!”
孔公子脚下一顿,回头道:“夫人,我也想相信你,可你们母女的所作所为让我如何信?董大夫哪怕是和父亲不清不楚,也绝不敢在这种事情上胡说。咱们这个孩子从怀上那天开始就一直不安稳,之前我还觉得是他和我们缘分不深,现在……”
他加重了语气:“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林府无权强留我。让开!”
“孔克俭,这是你的岳家,你在做什么?”林夫人气得眼睛都红了:“你要是敢走,以后就别来了。”
孔公子一把推开了面前的婆子,头也不回地往外冲。
可还没走几步,立刻又有好几个人围上前,他一时间门难以挪动。
楚云梨缓步上前,递上一根银针:“谁敢拦就直接戳,你又不是犯人,他们无权拦你。”
孔公子看她一眼,目光落在银针上。木着一张脸接过。
事到如今,他已经看出来了,林家和妻子都不想留下这个孩子。兴许父亲早已明白,所以才会说孩子没了就要休了林海音的话。
下人再怎么听从吩咐,那也只是血肉之躯。在孔公子戳得两个人惨叫退让后,众人拦归拦,却都在刻意避开他的银针。
结果就是,孔公子主仆和楚云梨一行四人慢慢往外院走去。
林家母女不停跳脚,又各种威胁孔公子,眼看到了大门口,林海音扶着肚子坐下,尖叫一声:“我肚子疼。”
这一身嗓门极大,周围的人都看了过去。孔公子也一样,和往常担忧地上前询问不同,他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吩咐道:“出了门就打听附近哪有医馆?”
随从答应下来。
林海音眼看阻止不了,哭着道:“夫君,你要去哪儿啊?董三七这个女人没安好心,她在挑拨我们一家的感情,你别信了她的鬼话。若是外面的大夫说那是落胎药,一定是被她收买了。”
楚云梨笑出了声来:“所以,这满城的大夫都被我收买了?少夫人,我自认没那个本事,也没那么大财力!”
闻言,孔公子再不迟疑,脚下加快了些,头也不回道:“夫人,你稍等一等,我看完了再说,一会儿就来接你。”
马车早已候着,母女俩眼睁睁看着几人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林海音坐在地上,两个丫鬟都拉不起来。她喃喃道:“完了!”
林夫人一脸沉重:“海音,赶紧起来,地上凉,坐久了容易生病。”
又来两个丫鬟,几乎是将人抬起。林海音哭着道:“大夫看完,他肯定要讨厌我了。”
林夫人宽慰道:“你也说了,大夫会被人收买。”
林海音眼泪汪汪:“万一他真的去请满城的大夫查看汤盅怎么办?”
林夫人:“……”,
父亲对妻子已经很不满,如果将董大夫放了回去,回头矛盾加深,他夹在中间门会左右为难。稍微一沉吟,他立刻就有了决断:“你跟在我们后面,离远一点,没有吩咐不许靠近。”
楚云梨懒得与他多说,放下了帘子。
接下来一路都挺顺利,很快到了林府。出嫁女回娘家算是贵客,夫妻俩被人迎了进去。
刚坐下不久,林夫人就送了一碗甜汤给女儿:“你最喜欢的,快趁热喝。”
林海音笑着接过。
楚云梨瞄了一眼,两步上前飞快抢过。
这番动作突兀,所有人都看了过来。林夫人脸色微变:“你这是做甚?”
“甜汤嘛,我还没有喝过呢,想尝尝味道。”楚云梨笑盈盈,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抬手就喝了一口。
孔公子正想出声训斥,却见她喷了出来。
“好苦。”楚云梨一脸不解:“你们大户人家可真是好笑,明明是苦药汤子,非说是甜的。这玩意儿这么难喝,少夫人还喜欢,难道是舌头有问题?”
甜汤再怎么做也不可能是苦的。孔公子皱起眉:“是你的舌头有问题。”
楚云梨将已经揭掉盖子的汤盅递到他的面前:“要不你尝尝?”
孔公子气得胸口起伏。
他可是大家公子,怎么能和人同喝一碗汤?尤其这人是女的,还只是一个出身普通的大夫!
“董大夫,你虽年轻,却也要知道分寸,开玩笑得有个度。”
楚云梨冷笑了一声:“我看你不只是舌头有问题,连眼睛都是瞎的,没看出来这碗甜汤是黑的吗?”
孔公子经她一提醒,这才看向那个汤盅,这玩意儿怎么看都不像是甜汤,倒像是苦药汤子。阳光火石之间门,他忽然就想起来了父亲对于妻子回娘家那不同寻常的态度,还非要让董大夫一起回来……难道在他们回来之前,父亲就知道林家要送这种玩意儿给妻子喝?
可这黑漆漆的东西,妻子又怎么可能入口?
想到此,他又想起了父亲那番要休妻的话,简直细思极恐。
他面色几变,脑中一团乱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