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几个孩子飞快退远,洪母急得团团转:“你们这是做什么,撒手撒手,还要干活呢,都打伤了,地里的粮食怎么办?”
几人打得上头,根本听不进这话。
双拳难敌四手,小白一开始还占据上风,后来就被父子三人压在地上拳打脚踢。他头痛得厉害,心中怒火熊熊,恨不能把这些人都杀了。
楚云梨冷眼旁观。
上辈子就是今日,小白同样是在吃饭的时候挨了一顿打,头撞上了厨房的墙后流了血。
彼时陈桂花虽然腰疼,却还是强撑着去地里。吃过饭后,一家人都去背麦子了。两趟麦子背了,院子里的小白不见了踪影,洪华兰在这附近都寻过一遍,只听说他坐着马车去了城里。
然后,洪家夫妻发现多年积蓄不见了,他们气得破口大骂,扬言将人找回来后要如何如何。
可惜,那之后他们都再没有找到小白。一个月之后的某一天夜里,洪家院子燃起了熊熊大火,就连隔壁的杨家都遭了殃。陈桂花在睡梦之中闻到了火油的味道,可她白日里干活太累,以为是婆婆点灯补衣裳,便没有起来查看。等她醒来时,床上都已经撩上了火苗,想逃都逃不了。
陈桂花和洪家人一起被烧死了。
乡下人的宅子修得有讲究,无论是多年积蓄还是粮食,都是放在正房的,万一走了水,等于所有的积蓄全部被烧光。
所以,正房中一般不点火,而厨房重新起地基,和正房要隔着一段距离。如此,尽可能的减少走水的风险。
洪家虽然算是富裕,但一家子都是能省则省,灯油不便宜,最多就是打个一斤放着,平时那点儿灯油都是由洪母收着。如无意外,点灯的碗都是空的,需要的时候才会往里倒一点。
也就是说,偌大的房子里只有一斤油,说不准还不到一斤,这样的情形下,绝不会有大火中那般浓烈刺鼻的火油味。
应该是有人故意纵火。
洪家在村里虽然富裕,却也没有富裕到和众人格格不入。平时洪母还是挺会做人的,不可能结下这么大的仇怨。
陈桂花觉着,应该是离开了的小白回来报仇了……她想不通啊,欺负小白的人是洪家人,甚至她也是被欺压的人之一。这样的情形下,小白跑来复仇却连她一起,凭什么?
那边洪家父子三人打够了,互相搀扶着起身。地上的小白已经满身青紫,鼻子和嘴都有血流出。
洪母叹了口气:“还要秋收呢,你们把人打成这样,不能干活就算了,还得咱们煮饭来伺候他。”
洪华奇冷哼一声,解下绳子飞快走了。
而洪华兰说什么也不去山上了,她搬了椅子坐在屋檐下纳凉,吩咐:“嫂嫂,把那些麦子摊开摆好,将打麦子的东西准备好,一会儿他们回来好干活。”
楚云梨磨磨蹭蹭:“要不要把人扶进去,那么大太阳,会把人晒坏的。”
洪华兰眯起眼,她脸很大很黑,眼睛却小,这一眯起来,满脸的横肉堆在一起,看着特别凶狠。
“你心疼他?”
语气沉沉,带着怒气。
“不是心疼,到底是一家人,他多干点,我就少干点。”楚云梨说着,上前去扶人。把人扒翻过来,才发现小白是醒着的。她抿了抿唇:“我扶你进屋。”
小白轻哼一声,靠在她身上。
实在是站不起来,而这地方又太晒了,那泥地上都是烫人的,再躺一会儿,兴许会被热晕过去。一路往屋檐下走,他忽然觉得身边女子身上有股特别的味道,闻着头好像没那么痛。
洪华兰已经站起身,眼神沉沉:“给我撒手。”
楚云梨没动,小白看她一眼。
那一眼很平淡,洪华兰对上那样的眼神,忽然就觉得他不是自己的枕边人了。
“小白,你是我男人,我让你撒开!”
“一松手,我就会摔在地上。”小白面色淡淡:“洪华兰,少在那大吼大叫,我不爱听。”
洪华兰气笑了:“胆子不小嘛。小白,你可别忘了,如果不是我,你还不知道在哪要饭呢,那个贩子说不准会把你卖到青楼里去。”
说实话,比起伺候丑八怪洪华兰,在洪家过这种水深火热的日子,他还宁愿去青楼。
当然,无论是留在洪家还是去青楼,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想到此,小白眼中闪过一抹狠意。
这世上没有秘密,想要掩盖某些事,最好是让人彻底闭嘴。
陈桂花常年干活,身上有一把子力气。楚云梨则特别会使巧劲,扶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也不觉得有多吃力。就是这天太热了,就这么一动弹,她又是满身的汗。
当人弄到屋檐下坐着,楚云梨沉默地去忙活麦子。
小白靠在椅子上,伸手捂着头。离陈桂花远了点,他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能帮我请个大夫吗?”
洪华兰不屑地冷笑一声:“你配吗?”
楚云梨:“……”作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