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房契。
从衙门拿着契书出来,日头还高着,楚云梨让马车将自己带过去。
这铺子原先是茶楼,可惜做点心的师傅手艺一般,茶楼唱戏的也没有好段子,加上对面还有陈家开的茶楼抢生意,那家与知府夫人有些亲戚关系……总之,柳家茶楼留不住客。
用茶楼改成卖衣衫首饰的铺子,这其中要费不少心思,光是木工就得多请几位。
楚云梨楼上楼下转悠了一圈,心里已经有了数,回到马车旁时,中人找来的木工头子已经到了。
这位见识可不少,城里好多的铺子都由他带着人修整的,楚云梨跟他说了自己的想法。
果然不愧是木工头子,楚云梨只浅浅一说,他就明白了。
正说着呢,身后有马车越来越近,楚云梨没有回头,忽然听到周老爷的声音:“杨管事,你跟她说什么?”
两人转身望去,周老爷沉着脸道:“好叫杨管事知道,我和这位有仇。她没安好心,给我做事时,你最好别跟她说话。”
杨管事当然知道两家之间的恩怨,闻言一脸为难:“老爷误会,我和这位李东家正在谈修整铺子之事。”
周老爷根本就不想听他解释,一挥手道:“要么给我做,要么给她做,自己选吧!”
风华楼连两边的铺子一起被烧成了灰烬,都需要重建。杨管事赶过来时,周老爷已经找到了另外的四个工头,加上他,五个工头一起赶工。
其实,周老爷是想尽快完工开张。但这人多了,想法就多,都需要别人迁就。
其他几位或多或少都和周老爷有些关系,杨管事四六不靠,手底下的人干的活最多最苦,还要受委屈。关键是他觉得那样的建法不对,可没有一个人听他的。
如今周老爷撂出这话,他也干脆:“您手底下那么多能人,李东家这边只靠着我,我这人行走在外多年,就喜欢自己做主。刚好李东家不爱管事……老爷,日后有缘,我再帮您。”
这一次就算了。
周老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脱口问:“你不帮我,跑去帮她?”
杨管事再次一礼:“劳烦老爷尽快将我手底下木工的工钱结清。”
“随便你。”周老爷一拂袖,去了对面。
楚云梨有些意外,周老爷是这城里有名有姓的富人,楚云梨才开了两间铺子,正常人应该选周家才对。
杨管事看出了她的想法,苦笑道:“周府这样的人家,都养有自己的木工,一般不会在外头请人。最近还在培养一位木工头子,据说是周老爷的小舅子,除了会吹牛,压根什么都不懂,瞎摆弄……我怀疑那楼要塌。”
楚云梨:“……”,
他不太想让楚云梨与之对上。
楚云梨是无所谓,陆老爷不想放过,皱眉打量:“什么东家?你们什么都不缺,哪儿还需要从外面买?”
“是脂粉。大姑娘妆台上干干净净,花一般的年纪,该打扮一下。”楚云梨坦荡荡,又瞄了他一眼,恍然道:“陆老爷当家,没注意到这些小事很正常。老爷放心,脂粉不贵,也就是您一顿饭钱。”
“家中有方子,女眷上脸的东西,不用外头乱七八糟的,出了事,你们也赔不起。”陆老爷满眼鄙视,又教训侄子:“别什么人都往府里领,万一丢了东西……”
陆庆安刚来此处,身子还没有调养好,本来是不想搭理她的,此刻却再也忍不住:“堂堂陆府,还怕小贼?”
陆老爷皱眉:“庆安,家业再大,需得开源还得节流。不能因为银子多,就拿着到处送人,这买东西也得慎重,不就是脂粉么,然后我就让管事给淼淼送些过来。”
语罢,一挥手:“来人,送这位东家出门。”
陆庆安不搭理他,自顾着往外走。
陆老爷见状:“年轻人不懂事,听长辈的总没错。”
“爹走的时候,我已经十四,算是半个大人。”陆庆安冷冷看着他:“当年的事我亲眼所见,哪怕过去了六七年,有些事我还记得。比如我爹的病根本就没有那么重,是你换了大夫。才让他病情越来越重,还说是大夫医术不精。既然是大夫医术不精,为何不换人,还让他一直留着?”
陆老爷恼羞成怒:“当初大夫的去留,也不是我一个人决定的。还有府里的康来,他跟在你爹身边多年……”
陆庆安打断他:“所以,前天他已经病逝。”
他语气平淡,陆老爷却生出了一身白毛汗。
康来前两天突生恶疾,后来就不行了。陆老爷一直都没多想,他看着面前的侄子,真觉得侄子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陆庆安伸手一引:“李东家,请!”
楚云梨颔首,抬步往外走,到了门口时,低声问:“要不要帮忙?”
“不用。”陆庆安也低低道:“我爹会死,那位康管事居功至伟,陆坤不过是个傀儡。陆府已经传承了好几代,就算什么也不干,光是手头那些铺子的租金,每月就有不少进项,根本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