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人之后,她已经明白了母亲的苦衷。
一个女人带着孩子独居,容易被人欺负。说到底,母亲也不过是为了让他们兄妹三人过得更好罢了。
若是将夫妻吵架的真相说给母亲听,这是在母亲心上扎刀子。蒋文草瓮声瓮气:“不来接正好,我还不想回去了呢。”
“气话。”柳氏拍了一下女儿:“你这脾气别太急了,村里大部分人都挺老实,三楂也一样。没你说的那些花花心思,别哭了,回去吧!好好过日子,你少回来两趟,我还能多活几天。”
蒋文草生气了:“反正错的是我就对了。”
吼完,飞快跑回了自己的房。
柳氏一脸无奈:“也就是你两个哥哥脾气好,换了别人家,早把你赶出去了。都嫁了人,脾气怎么还这么冲呢?你婆婆可太大度了。”
而屋中的蒋文草愈发恼怒,脱口而出:“我这是为了谁?”
说完关上门,跑到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
柳氏听着这话不对,皱眉沉思半晌,吩咐:“小妹,你去问一问。”
“不去,她那么讨厌我。”楚云梨转身就走。
“一个个的是要反了天了。”柳氏猜到了大女儿吵架的缘由,这人越是心虚什么,就越不喜欢别人提,她不好意思刨根问底,恼羞成怒地抓起扫帚就要打人。
“我打死你个讨债鬼!”
楚云梨自然不会乖乖挨打,拔腿就跑。柳氏要气疯了,拎着扫帚狂追,院子里顿时鸡飞狗跳。
正闹得不可开交,门口有马车停下,柳氏立即停手,楚云梨抽空瞧了一眼。
那从马车上下来的,正是蒋满仓。
蒋满仓每次回来都要租马车,他会带许多东西回家,大部分都等他走了之后拿去镇上换银子。家里的田和这么大一片地基都是这般换来的。
“他爹?”柳氏大喜:“可算回来了,快进屋。”
又扬声喊:“文树,你爹回来了,赶紧来搬东西。”
以往这个时候,蒋小妹也会上前帮忙。这一次,楚云梨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回了自己屋中。
家中就这几个人,蒋满仓已经小半年没有回来,柳氏每次都和他坐在一起说话,家里的事一样都干不了。以前还有周氏,如今周氏坐月子,全指着蒋小妹。
“小妹,快起来做饭,炖一条干鱼。”
一声吼出,没人应声,一点动静都没有。柳氏气急:“快点,别这时候跟我扯,小心挨揍!”
还是没动静。
这丫头变了啊,以前多听话的。,
“哪里我都看不上!”楚云梨语气阴森森:“识相的话,滚远一点,别再上门了。”
沈大河张口想要反驳,可又不敢,余光撇见不远处有人过来,立即出声喊:“文草姐姐。”
来人是蒋文草,今年十八,已经嫁人两年了。出嫁女一般不常回娘家,她不一样,三天两头就往回跑。不是因为夫家不管束,而是小两口经常吵架,她一生气就往外跑。
“大河?”蒋文草眼圈通红,看了一眼楚云梨后,也明白了沈大河为何出现在此处,道:“怎么在门口站着,进屋坐。”
沈大河为难地看了一眼楚云梨,似乎有所顾忌。
这副模样,就差明摆着说楚云梨不许他进了。
蒋文草不喜欢这个小妹,在她看来,小妹的存在时时刻刻都在提醒村里人母亲的不忠贞。她嫁人之后夫妻之间时常吵闹,跟母亲在外的名声也分不开……但凡她和哪个男人多说一两句,回家后就一定会被说水性杨花。
这谁受得了?
她不是个能忍的性子,一还嘴,可不就得吵么?
一看小妹为难人家,她立刻就来了劲儿:“进屋喝茶,门口杵着不像样子。”
沈大河还没动弹,已经被她推了一把。
蒋文草又去拿了茶水招待人,从头到尾笑意盈盈。
楚云梨看在眼中,若有所思。她忽然发现,此时蒋文草和沈大河之间虽然熟悉,但却并没有男女之间越界的那种亲昵感。又看了蒋文草的殷勤,心里隐隐明白,蒋文草会和沈大河亲密,并不是真的对他有什么男女之情,大抵只是不想让妹妹好过罢了。
柳氏总算找到了烫伤膏,看到大女儿正在倒茶,也没多想:“快去屋中擦上,千万别起了泡。”
“没事。”她这般热心,沈大河颇有几分不好意思,又有些遗憾,如果这真是自己的岳母,倒也不错。
“刚才那茶水是从桌子上流下来的,已经没有多烫,就是当时有点痛。”他说这话是真心的。
柳氏见了,总算放下心来,又伸手狠狠拍了楚云梨的背:“有点眼力见儿,都要嫁人的姑娘了。毛手毛脚的,谁乐意娶你?”
说这话时,她偷瞄沈大河神情。
如果对闺女有意,一定会说些求之不得之类的话,再羞涩的人也会夸赞女儿几句。
但是没有!沈大河就跟没听见这话似的,认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