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复杂:“家安,我们母子都是病秧子,家里又穷,人家姑娘不一定看得上,你别太在意她的态度,我怕你伤心。”
“不伤心啊!我说给她送粥,她也没拒绝。”林家安笑吟吟:“人家还说,让咱们中午别做饭,她那边要请人,到时多做一些给咱们送来。”
林母只觉得跟做梦似的,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痛袭来,她愈发理智:“这姑娘……是不是不太懂得人情往来?”
“她懂。”林家安眨了眨眼:“你儿子长得好看,她中意着呢。回头我带她来见你。”
林母一脸惊诧,张大的嘴好半晌才放下来:“都说好白菜会被猪拱,你还是头病猪,她怎么看得上的?”
林家安:“……”是亲娘没错了!
他会来这里,是因为母子俩在这个月底会先后病亡,且是被人所害。
归根结底,是想要他们住的这个偏院。
林家的祖宅三个角方方正正,就最后这支角落多出了一截,而后面罗家就缺了一角。
从林家安爷爷那辈,罗家就想要把那一角补上,本来呢,没什么不能商量的,对于林家来说,这边就是柴房和茅房。可罗家不讲道理,非说林家多出来的这一截是强占的,本应该属于他们家。
想白拿,林家肯定不干啊!
于是,林爷爷在一次逛庙会时被人推了一把,摔断了好几处的骨头,因为年纪大了,骨头不太好长,就那么瘫在了床上,这一躺多年,平时又要喝药,几乎掏空了林家的底子。他去了没多久,林父出门干活时又惹上了官司,他是帮人建房子的短工,一起干活的有一个被他旁边的木头砸得头破血流。
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药费的花销很大,又说成了废人,闹着要林家赔偿,否则就要对簿公堂。
林父无奈,只得卖掉了主宅,住到了柴房。
至于为何住到这边……把这一角劈出来,林家宅院方方正正,能卖个好价钱。
后来林父从房顶上摔下来,当场就没了命。只剩下母子二人相依为命,但从去年起,母子俩先后生病,后来病得越来越重。
也是林家安临去前,罗家那老头过来看房子,说了实话。
从林爷爷摔倒起,就是罗家出的手,后来那个被砸得头破血流的短工,其实是他拿了罗家好处自己将放好的木头往头上扒拉的。林父从房顶上摔下是有人故意抽掉了一根瓦楞,又用瓦片遮掩。林父不知情一脚踏上去,就那么归了西,母子俩生病,是他们常年在两家的院墙处烧药材,致母子俩病重不治。
不知道还罢了,知道自己全家死于非命,林家安哪里甘心?
楚云梨手头的银子对于住在这巷子里的人家来说是很大的一笔钱,她请人帮忙,做饭特别实在,炖了一大锅红烧肉,吃完了后,还给几个邻居嫂嫂各自分了一小盆。
短短半天,巷子里的人都说小丫厚道大度,肯定是被逼急了才和蒋家断绝往来。
楚云梨不费什么力气就为自己挣得了好名声。送走了几个嫂嫂,她端着饭菜敲了隔壁的门。
林家安侧身:“进来坐。”
林母病了许久,之前也隐约听说过蒋家的事,看到过小时候的小丫,记忆中是个脸色蜡黄头发干枯的瘦弱丫头。看见了楚云梨后,感叹道:“你跟小时候一点都不像了。”
都说相由心生,这话不假。小丫之前满脸的愁苦,精致的五官只能算一般秀美。
如今楚云梨来了后,整个人白得发光,算不得倾国倾城,却也是个美人了。反正,林母活了半辈子,又没见过比她容貌气质还要好的姑娘。
她知道儿子的想法,自然不能将之当做普通邻居:“小丫,你这手艺真好,这肉一看就挺美味。”
尝了一口后,她眼睛都亮了,这可比她年轻时在内城席上吃到的红烧肉味道还要好。十分的热络顿时变成了百分,紧紧握住了楚云梨的手。,
天渐渐黑了,蒋母只觉得周身冰凉。
翌日早上,楚云梨将点心分了十来份出门送给邻居,最后的那一份送到了隔壁林家。
林家安开了门,看到她手中的盘子,顺手接过:“你吃早饭了吗?我用鸡汤熬了粥,一会儿给你送过来。”
楚云梨没拒绝:“我那边还忙着,有几个年轻的嫂嫂说要来帮我,你中午别做饭,反正我要请她们吃饭,到时多做一点就够你们吃了。”
两人在门口说话,屋中的林母将儿子的话听了个明白,顿时就急了,她伸长了脖子,从窗户看到了门口站着的纤细姑娘。没看到脸,但只看那站姿,就觉得雅致非常。
这样气质的姑娘,是自家能拥有的吗?
等到儿子进来,林母看到他手里的点心,又看了看他唇边的笑容,试探着问:“外头那位就是隔壁邻居?”
林家安颔首。
林母看他眉眼间不见愁滋味,心情颇为复杂:“家安,我们母子都是病秧子,家里又穷,人家姑娘不一定看得上,你别太在意她的态度,我怕你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