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梨坐在马车上,看着这番情形,不打算出手帮忙。说难听点,那两个男人穿得并不差,又是亲兄弟,如果他们真的想让弟弟等到儿子回来,五两银子……就算家里拿不出来,找几个亲戚凑一凑,应该相差不大。退一步说,就算凑不出来,也没多大的事,看床板上的男人张嘴呼吸,每活一息,那都是受罪。还不如早早地去了呢。至于让儿子送终这事……病得这么重,他儿子一走好几天,在去之前应该就已经有了见不到最后一面的准备。
这兄弟俩并非不明白这些道理,还把人抬来,明显就是有其他的想法。
反正,楚云梨多瞅了一眼那个生病的男人,就算有几百年的人参,也活不过今晚。要么是大夫是骗子,要么这兄弟二人是骗子。
他们和方才那个妇人不同,那妇人等着救命,如果白雪梅不帮忙,楚云梨也会私底下出手的。她帮过许多人,还从来没有被人像这样缠上过。说到底,帮忙得有底线,一开始那个赌鬼,换了楚云梨,才不会管他的死活。
这边白雪梅门关不上,没法子了,从头上取下玉簪:“拿去吧。”
兄弟二人眼睛大亮,抢了玉簪就走,跑了几步,有众人提醒才想起来门上的人还没抬走。两人又跑回来抬门板。
楼尚安瞅了一眼,道:“玉簪值好几两,买几片人参倒是足够,就是不知道会不会买。”
多半是不会了,方才那人吐白泡泡,兄弟二人就跟看不见似的。分明就是拿这将死之人来卖惨。
两个边上哭了许久的妇人总算找着了机会,抢着上前哭诉。
白雪梅:“……”
围观的人还有越来越多的趋势,又有人喊着让一让,分明就是想近前来。她又一次要关门,却被两个妇人拦住。
她使劲关,其中一人的手像是不知道痛似的,被夹青了都不收。
白雪梅都想哭了:“我是真的没有了。”
“我只要二两银子。”手被夹青了的妇人满脸希冀:“你给我二两,我给你当牛做马都行。”
另一人离她远了点儿,哭着自己苦命的男人。
白雪梅今天听了太多感激的话语,没将妇人的话放在心里。
恰在此时,院子里的陈见山再也受不了门口的呱噪,也不想再等饭吃,说了一句还有事要办,起身走了过来,他扯了白雪梅的手:“让开!”
白雪梅被他扯懵了:“夫君?”
“我要回去忙铺子里的事,你自己在这儿应付他们吧。”陈见山丢下一句话,抬步就走。
白雪梅吓一跳,这会儿也顾不上别人的拉扯,踹开拽她裙子的人,追着陈见山就跑出了人群。
“夫君,我是好心,一点私心都没有,只是想帮一帮别人而已。”
陈见山暗自运气,当着外人的面,他没搭话。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马车,白雪梅抱着他的胳膊:“谁都可以嫌弃我,就你不能,当初我不多事,你就已经被抢到了城外,哪里还有命在?”
严月娇和陈见山成亲一年,因为她不知道救命之恩的事,夫妻俩也就提过一两次。且严月娇从来就没提自己救了他之类的话,最多感慨几句他运气好命不该绝。
陈见山听她又一次提这事,脸色不太好:“雪梅,如果不是当初的救命之恩,我绝对不会娶你。”
白雪梅低下了头:“我知道。”
两人都走了,围观众人渐渐散去,楚云梨找到了那个手被夹青的妇人,顺手给了她二两银子。
方才她看得真切,白雪梅甩开她走了后,妇人眼中一片黑沉沉的绝望,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没了,这才是真正需要银子的人。
妇人恍惚间手中被塞了一个东西,下意识垂眸,当看清楚时银子时,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因为流了太多的泪,她看不清眼前情形,忙不迭用手擦了擦眼睛,确定是银子后,急忙将银子收入袖中,然后嚎啕大哭。
刚才是压抑的哭声,这会儿哭得畅快淋漓。
楼尚安多瞧了一眼:“我觉得有点眼熟,好像是悦来楼一个伙计的媳妇。”
楚云梨没想到还能遇上熟人:“回头去打听一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看楼尚安到这里来的缘由是悦来楼,就知道那里的东家不是个好东西。
两人的马车缓缓往严家去,刚转弯,就看见陈见山的马车停在那处。
楚云梨以为二人走了,没想到还在这里,意外之余,笑吟吟道:“陈夫人心地善良,转瞬间就帮了好几个人,着实让人敬佩。”
白雪梅面色有些尴尬,夫妻二人正因为这事吵架呢。她点点头:“你们先走吧。”
楚云梨的车夫没动,她笑了笑:“还未恭贺二人新婚之喜。本来那天我打算登门贺喜的,后来没能去,因为我的酒楼要开张了。这事还得多谢陈公子,让我遇见了做生意的契机和……未来的夫婿。”
楼尚安也笑:“我也想谢谢陈公子,如果不是你遇上了真正的救命恩人,怕是还不肯休妻,我也就不能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