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的门。
何富贵躺在床上,只穿了一条中裤,满是黑毛的腿摇啊摇的,地上扔着一条裤子,看见门口的人,邪笑着道:“范继良睡了我媳妇,我再睡他媳妇,很公平。本来以为没机会了,没想到小娘子还会自己送上门来。小娘子是不是夜里一个人闺中寂寞……”
楚云梨进门往床边走,顺手扯起桌旁的椅子,抬手就砸。
一翻动作干脆利落,还不忘骂道:“你祖宗在地底下寂寞,去找他们睡啊!”
何富贵看她凶巴巴的模样,刚想要躲,却已经来不及。只见椅子朝着自己落下,下一瞬,肚子和大腿传来剧烈的疼痛,痛得他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
楚云梨砸完了一下,并未收手,继续狠砸:“打我儿子的主意,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她动作又快又猛,何富贵想要躲,根本就躲不开。拼尽全力滚了两滚,好像刚好滚在椅子底下,痛得他龇牙咧嘴。一开始还强忍着,后来实在忍不住了,求饶道:“姑奶奶别打了……我不敢了!”
楚云梨没收手,愣是把人打的哭爹喊娘,后来喊的力气都没有了,这才将椅子往外一扔。
摇摇欲坠的椅子落在地上,瞬间就碎成了好几片。
追上来的荷花缩在楼梯角落,吓得瑟瑟发抖。
太凶了!,
范继良不想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他走到如今,没了妻子儿女,如果再没了荷花,就真的孑然一身,闹了半天什么都没剩下。
“你别死,我原谅你了。”
“范大哥,你太好了。”荷花扑进了他的怀里。
何富贵躺在床上,从头到尾看着,在荷花即将滚下楼梯时,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更别提起来拉人了。
“可真是情深意重,让人羡慕呢。”
范继良推开荷花:“你回去洗一洗,重新换一身衣裳,我有话要跟他说。”
“刚好我也有话要跟你说。”何富贵笑吟吟道:“你要是不把儿子赔给我,以后我就住在这里,跟荷花做真夫妻。她要是不干,我就闹!到时候你既丢人,生意也没法做。”
这话把范继良气得够呛,偏偏又不能将这个混账如何,他冷冷道:“兔子被逼急了还要咬人,我可没兔子那么好的性子。”
“你要杀我?”何富贵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似的:“老子来这里可不是毫无准备的。实话跟你说,来之前我就已经跟那些兄弟打好招呼了,我要是出了事,肯定就是被你杀的,让他们去衙门报官讨公道!”
范继良镜头戈登一声,他方才真的有了杀人的想法,听了何富贵这话,只得打消念头。
“我那几个孩子在读书,他们都不认我这个爹了。又怎么可能听我的吩咐?”
“那是你的事。反正我要有个儿子带着回乡。”何富贵想了想:“我这个人过得粗糙,也没耐心带孩子。把你大儿子给我吧,他已经能够照顾自己了。”
范继良:“……”
何富贵知道他不愿意,继续道:“你放心,我不会虐待孩子的,还指望他给我养老送终呢。回头我也不会约束他不与你们来往,他想来就来。毕竟,我习惯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也不爱回家。回头他要是饿肚子了,还能来找你们填填肚子。”
这话更气人了好么?
范继良不说有多疼孩子,反正没舍得让几个孩子饿过肚子。别说张六娘,他都不放心将孩子交给何富贵。
“这件事情不成,你可以提其他的条件,我一定尽力办到。”
何富贵往后一靠:“我只要儿子。”
范继良见劝不动,只得退一步:“我去跟他娘商量一下。对了,我不在的时间,你最好别再欺负荷花,否则,我跟你同归于尽。”
“我好怕哦。”何富贵阴阳怪气地道:“你最好快去快回,我耐心可不好。”
范继良又跑了一趟点心铺子,没能找到张六娘,据说她在折腾新的方子。可今天要是不给个说法,何富贵绝不会善罢甘休。于是他去找了两个儿子。
门口的人不放范继良进去,无奈之下,他只得表明自己的身份。
听说他是范家兄弟的爹,门口的人对他更是戒备。那张东家将孩子送来的时候可说了自己身上发生的事,并且已经明言,兄弟俩的爹不是个好东西,不许他私底下见孩子。
范继良没想到张六娘防备自己到这种地步,好说歹说,最后让门口的人陪着自己一起进,他也保证不打扰两个孩子进学,这才得以进门。
兄弟俩以前没有读过书,最近刚开蒙,玉平还好,在一众学生里并不显眼。玉林比其他孩子大几岁,坐在那里高出一截,老远就能瞧见。
看见两个孩子摇头晃脑跟着夫子念书,范继良有些恍惚,以前家里的日子算是衣食无忧,但他也从来没想过要送孩子读书……这可是个无底洞,他供不起。或者说他不愿意让稍微好一点的日子又变得揭不开锅。当初玉林六岁时,六娘还提过一次送孩子进学,他想都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