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包袱款款,他出声:“我也没撵你们走啊,不用这么急。”
楚云梨似笑非笑:“你们家这客栈我可住不起,给银子就算了,怕是还要帮着干活。”
范继良:“……”
“你们不干就是,回头我找人来做。”
楚云梨合掌笑了:“果然有魄力!”
落在范继良耳中,总觉得她在嘲讽自己。
可不就是嘲讽么?
范家客栈走到如今,那是出了名的价钱便宜还干净。
为什么便宜?
自然是因为干活儿的都是自家人,不要工钱的那种,一家人除了吃喝就是盈利。至于干净……自然是因为这是自家的地方,做事都是用了心的。
请人是可以,但拿工钱的人那可都是应付事,能够一个时辰做完的事,绝不会半个时辰就收工。毕竟,工钱就那么点儿,人家凭什么给你拼命?
楚云梨叫了马车,车夫就住在这条街上,也算是熟识。母子几人在门口等,马车半天不来,荷花却到了。
她满脸泪水,浑身狼狈,越过门口的母子四人奔进了大堂中,朝着范继良直接跪下:“范大哥,我来辞行。回头要是我没了,你别伤心,当做不认识我就行。”
喝完起身一抹脸,转身就要跑。
她说了这样一番话,范继良哪里敢放她走?
为了帮她的忙,他折腾了这么久,要还是一样的结果,岂不是白折腾了?
“把话说清楚。”
“那些又来了,要抓我去花楼,我被人骂多了水性杨花,绝对不做那千人枕的女子……快放手,给我一个寻死的时间。”荷花一边说,一边挣扎。
她真的拼了命在挣扎,不像是装出来的。范继良叹息:“我说了帮你筹银子,自然会说到做到。他们人在哪儿,不就是债么,还来就是。没必要要死要活?”
姐弟三人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玉珠知道不应该嘲讽父亲,可还是忍不住:“爹这话说的,好像那些银子里随手就能拿出来似的。好叫这位姑姑知道,我爹为了给你还债,跟我们一家人都闹翻了,也把多年安身立命之本卖给了别人,还弄得妻离子散。”
见女儿一开口就掀了自己的老底,又把母子几人不赞同他帮忙的事说了出来,范继良脸上有些挂不住:“玉珠,别胡说!还有,你那是什么称呼?”
玉珠故作惊讶:“她称呼你为哥哥,我叫姑姑,错了吗?”
说完,还侧头看向楚云梨,意在询问。
楚云梨颔首:“按理说是没错,不过那女人不是你爹的妹妹。如果真是你的姑姑遇上了难事,我也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和你爹也不会闹成这样。”
荷花似乎才明白发生了什么,满脸惨白:“范大哥,这是什么意思?”她像是才看见一堆行李:“这……你们想去哪儿?”
玉平接话:“托您的福。我们没有家了,一会儿还不知道搬去哪儿落脚呢。”
楚云梨真心实意地道:“就凭范继良帮你的这份诚心,你可别辜负了他。”
荷花惊讶:“你们要走,是为了我?”她慌乱地看向范继良:“范大哥,我没想折腾得你日子都过不成,更没想过让你们夫妻失和?”
“这话就假了嘛!”楚云梨似笑非笑:“你出现在他面前,我肯定会有想法。他给了你那么多银子,我肯定不愿意,不愿意就会找他吵,夫妻失和不正常么?”
荷花强调:“我来找他,并不是想让他帮我还债。”
楚云梨咄咄逼人:“那你别要啊。”
荷花:“……”,
方才在衙门中人递银子,楚云梨率先接了过来,当着外人的面,范继良再着急也没有伸手跟她抢。这会儿回到了家里,他立即道:“银子给我!”
楚云梨颔首:“放心,我不贪你的那份。”
范继良皱了皱眉:“我先拿去用,都是一家人……”
“放你的狗屁!”楚云梨冷笑:“你都要拿一家人的积蓄去接济外头的姘头了,谁跟你一家人?我在你眼中就那么蠢?分家!几个孩子这些年没闲着,从会走路就开始干活,算下来已经有七八年,至少得把她的工钱除出来。尤其是玉珠,她的那一份可不少!”
范继良不赞同:“都是些孩子,干得了什么?还拿工钱……”
楚云梨一巴掌拍在桌上:“银子是我们俩人赚的,同为孩子的爹娘,我愿意拿出来分,你凭什么不干?”
范继良哑口无言。
他一开始就没想分,想把所有的银子都拿来放荷花还债,之后一家人再赚!其实现在客栈的盈利真的不错,每个月都能攒一两多银子。孩子越来越大,干的活儿会更多,用不了十年,就能重新把客栈买回来。
楚云梨岂会看不出他的打算?
“从孩子三岁开始算,就按长工算,玉平也有,不过分吧?”长工每年除开吃穿,还能拿一两银子。
范继良不赞同:“吃穿上我从来也没有跟他们算过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