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承认,可现在呢?”蒋文草伸手一指正房:“那个男人挤走了我爹,你的心意早就变了!”
柳氏辩解:“在那个女人找上门之前,我一直想的都是让你叔叔搬走,是你爹对不起我。”
蒋文草强调:“是你先对不起他!”
“如果不是他想离开,我也不会与他分家。”柳氏认为有必要跟女儿解释一下:“你仔细想想,若你爹不是真的将那个女人放在心上,怎么会人家一提他就要走?”
“那是因为他回来之后不觉得这是自己的家,因为这里还有另外一个男人。”蒋文草挥挥手:“照你这么干,我哪里还嫁得出去?以后让哥哥养我,让侄子给我养老送终吧。”
蒋文树:“……”真的,他还是宁愿出一份嫁妆钱。
*
院子里吵得不可开交,谁都觉得自己受了委屈,沈大河跑出门后,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去百树村的路上。
沈家夫妻养了自己一场,就算不是亲生的,也和亲生的无异,就算现在没有同处一屋檐下,过去十几年的感情是真的。沈大河出了蒋家后也无处可去,干脆直接进了村。
远远看到沈家院子,沈大河加快了脚步,忽然听见院子里有人在闲聊,似乎还不止两三人。他站在篱笆墙外,看见屋檐下围了十来个人,都是沈家的亲戚。
“这孩子好乖啊,反应也快。”
“来,姨姨抱。”
伸手抱孩子的是沈母的姐姐,曾经也对沈大河很慈爱来着。
“长得跟妹夫好像,这五官,长大也是个俊小伙子。”
“夜里一点都不吵,一觉到天亮,特别好带。”这是沈母的声音。
夫妻俩才三十多岁,养大这个孩子,看着他成亲生子,夫妻俩也还能帮着带孙子。
院子里众人言笑晏晏,沈大河只觉周身冰凉。方才母亲看见他了的,不过只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根本没有招呼他进去坐。
这夫妻一人待人很是和善,沈大河如果强行进门,他们也会客客气气。但……到底是不同的。
沈大河转身就走。
出了村子,才发现天大地大竟无自己的容身之处。特么的,还不如小妹呢,小妹的亲爹亲娘愿意接她离开。他呢,压根没地方可去。
其实像他这样出生的孩子,离开这个村这个镇,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最好。
沈大河已经十五岁,不是孩子,不会一时负气说走就走。于是,他回到了蒋家。
柳氏看到儿子回来,着实松了一口气。
“大河,以后别跑出去了,我这心一直都放不下,就怕你出事。”
蒋文草嗤笑一声:“早说了,他没地方可去,定会回来。”
话音未落,就察觉到了沈大河看过来的凶狠目光。
蒋文草忙躲进了屋中。
打不过,躲了吧!
*
半夜里,最边上的那间房门悄悄打开,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出来,朝着正房摸了过去。
白日里天气炎热,屋中被晒得跟烘房似的。夜里下凉,上半夜开窗比较凉快。
那人影在窗前站了站,似在观察,见四下无人,利索地翻了进去。,
那沈大河最好是气狠一点,有骨气一点,这一去就别再回来了。
蒋文树不动弹,周氏抱着孩子哄,假装自己不知道院子里发生的事。蒋文草就更不可能去追了,而蒋满华的伤虽已好了大半,可这紧要关头也不敢大动。柳氏看了一圈,到底还是抹了眼泪往外追。
还没跑两步,就被蒋文树给抓住了。
“娘,他年轻跑得快,你追不上的。”蒋文树劝说:“年轻人气性大,回头好了就知道回家了。”
柳氏气得跺脚:“一群讨债鬼。”
蒋文树不满:“娘,讲讲道理,我可从来都没有让你为难过。几个孩子里,就属我最听话。”
“没说你。”柳氏没好气。
重新梳好头发的蒋文草从屋中出来,阴阳怪气地道:“说的是我喽!”
以前她还会心疼母亲,可现在母亲为了那个男人弄得家不成家,加上自己的家也被搅散了,名声也被弄得死臭。那丝心疼早已化为乌有,她甚至是恨的:“嫌我讨债,当初你别生呀。我嫁出去过得好好的,每次一提起你,我们就要吵架……几年没孩子,杨家确实着急,却也从来没说过要因此休了我。我和三楂闹成这样,都是因为你不要脸!”
她几乎是嘶吼着喊出这话。
柳氏大受打击,整个人颓然往后退了一步:“我……”
她嘴唇哆嗦着:“我真的是为了你们兄妹才找了人的。”
“这我承认,可现在呢?”蒋文草伸手一指正房:“那个男人挤走了我爹,你的心意早就变了!”
柳氏辩解:“在那个女人找上门之前,我一直想的都是让你叔叔搬走,是你爹对不起我。”
蒋文草强调:“是你先对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