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
她年轻,醒过来后只是浑身发软,心里有点难受而已,并没有要死的迹象。
否则,钱立新把爷爷奶奶气死后,还要加上气死亲娘。
他人跑了,可欠下的债没跑。小柳氏不得不为儿子收拾这个烂摊子,眼神一转,立刻就有了主意,她叫来了花儿:“去把你姐姐叫来,长辈没了,她该戴孝。”
楚云梨得到消息赶来,不少人围拢过来,毕竟,如今的钱立妮不是他们想见就能见的。
“奶?听得到我说话吗?”
柳氏看见她,浑浊的眼睛亮了亮,轻微地点了点头。
“听得见就好。”楚云梨笑吟吟,“我还怕你听不清楚呢。说起来,这人都是越想要什么,就越是没什么。以前你图二叔给你生了个孙子,你宝贝孙子,所以对他们各种偏心。现在你人都要没了,长孙……好像不在了哦。”
柳氏:“……”
她“噗”一声吐了血。
楚云梨后退了两步,一脸惊讶:“奶,小三他也是想让你过好日子,所以才走的,你等着,最多三五年,他肯定会带着大把银子回来……可惜,你身子破败成这样,大概等不到了,放心,他肯定给你多烧纸。”
她转身就走,“我最近有了身孕,夫君不许我在这里跪着,怕伤着孩子。这样吧,回头我拿二十两银子让人买纸回来烧,算是我这个做孙女的一番心意。”
钱怀夫妻险些气得吐血。
二十两银子,地都可以买个几亩了。全部拿来烧纸……除了让卖纸钱的欢喜外,老太太能不能得,谁知道?
小柳氏强撑着身子不适,喊道:“妮子,银子不是这么花的。”
楚云梨回头,意有所指:“不用你教,我心里有数。”
各村各俗,大部分地方认为,长辈去了之后,不管有什么样的恩怨,人死债消,又有人说死者为大。反正,晚辈都得亲自在灵前送最后一程。而村里呢,也是这样的,但有例外,比如这有孕的人不能触碰死者的东西,更不能去灵前,会冲撞。
因此,楚云梨说自己有孕不来跪灵,谁都没有异议,看她愿意拿二十两买纸钱,没人认为她不孝。
钱怀明白了她的的话中之意,可还是想争取一下,儿子欠了那么多的债得想法子还,这丧事上,能少花钱就省一点,他追了两步:“妮子,你愿意出那么多银子,要不分一点来买一副好些的棺材?”
楚云梨似笑非笑:“二叔,爷奶只得你一个儿子养老送终,她对你们二房简直是掏心掏肺,还爱屋及乌这么多年。寿材……本来就该是你这个做儿子的孝敬,哪里轮得到我一个嫁出去孙女回来抢这份孝心?我要是真的置办来寿材,外人会戳我的脊梁骨,说我不懂事的!过去十几年,你们所有人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我不懂事,如今我都为人妇,又即将为人母。可不能再干不靠谱的事。你别害我呀!”
东拉西扯的,听着有几分道理,众人纷纷点头。
“嫁出去的孙女回来奔丧,送多送少那都是心意。娘家可不能出言安排!”
“是呢,阿怀,没有这种道理。这寿材……你手头拮据,哪怕只是一副最便宜的棺材,也是你对母亲的心意,她老人家不会怪你的。”
人还没死呢,只是快断气了而已,楚云梨提醒道:“二叔,要不你问一问奶?”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都觉得自己失言。
柳氏靠在茅草铺的床上,不知不觉间门泪水已经落了满脸,她就那么断了气。
没说愿意,也没说不愿意。
反正楚云梨是绝对不可能帮衬着办丧事的。
村里人乡性不错,哪怕知道钱怀欠了一大堆债,也还是凑了银子帮忙办了丧事……拿钱出来的人都没指望钱家能还上。因此给得不多,这丧事……办得实在凄凉。
众人都挺唏嘘,谁能想到村里最富贵,往日里最得意的老人家,以前多傲的人,最后居然是这样一个下场?
镇上的赌坊没有在丧事办完之前上门要债,钱家穷得叮当响,肯定要不到钱。可他们要是在别人白事上闹事,那就不占理,让人骂一顿都是活该。
丧事刚办完,村里人还在搬自家的东西……红白事都是各家凑桌椅板凳锅碗瓢盆,办完了再各自带回家。院子里挺热闹,就有十多个壮年闯进门。
“钱立新呢,让他还钱!”
钱怀:“……”
村里人还在呢,今儿这脸丢得有点大。,
身为养子女,在长辈死后鸠占雀巢甚至还想把雀儿害死,说忘恩负义都是亲的,简直是毫无人性。
依着律法,需要严惩。依着人性,该被人鄙视!
蒋玉林夫妻被安排在了大牢之外,天天有人去臭骂他们,有些人还带了臭鸡蛋烂叶子。
张氏悲愤欲绝,觉得自己罪不至此。她觉得,如果哪天蒋玉安出现在面前,她非要与之讲讲道理不可!
这一天来得很快,蒋玉安到的时候,夫妻俩被晒得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