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楚云梨是绝对不可能帮衬着办丧事的。
村里人乡性不错,哪怕知道钱怀欠了一大堆债,也还是凑了银子帮忙办了丧事……拿钱出来的人都没指望钱家能还上。因此给得不多,这丧事……办得实在凄凉。
众人都挺唏嘘,谁能想到村里最富贵,往日里最得意的老人家,以前多傲的人,最后居然是这样一个下场?
镇上的赌坊没有在丧事办完之前上门要债,钱家穷得叮当响,肯定要不到钱。可他们要是在别人白事上闹事,那就不占理,让人骂一顿都是活该。
丧事刚办完,村里人还在搬自家的东西……红白事都是各家凑桌椅板凳锅碗瓢盆,办完了再各自带回家。院子里挺热闹,就有十多个壮年闯进门。
“钱立新呢,让他还钱!”
钱怀:“……”
村里人还在呢,今儿这脸丢得有点大。,
身为养子女,在长辈死后鸠占雀巢甚至还想把雀儿害死,说忘恩负义都是亲的,简直是毫无人性。
依着律法,需要严惩。依着人性,该被人鄙视!
蒋玉林夫妻被安排在了大牢之外,天天有人去臭骂他们,有些人还带了臭鸡蛋烂叶子。
张氏悲愤欲绝,觉得自己罪不至此。她觉得,如果哪天蒋玉安出现在面前,她非要与之讲讲道理不可!
这一天来得很快,蒋玉安到的时候,夫妻俩被晒得奄奄一息。
这些天在街上的日子不好过,被人指责谩骂,浑身恶臭,两人都病了。病了又没有药吃,眼瞅着就要不行了。
看见蒋玉安携着新婚妻子过来,二人都打起了几分精神。
蒋玉林这面前光鲜亮丽的神仙壁人,有些恍惚,他从来没有想过那个病弱的弟弟有朝一日会痊愈,会遇上一个这样好的女子。
真的,面前这个姑娘一身华贵,气质高华,如果不是他知道底细,也不会相信她出身一个贫穷的小山村。
“你满意了吗,消气了么?可以放过我吗?”
张氏急切道:“这一切都是你大哥做的,跟我没有关系。放过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回头我就去庙里给你立一个长生排位……行不行?做人见好就收,别太恶毒。”
眼看两人不以为然,她语气越来越狠:“做人留一线,太恶毒了不会有好下场的。”
此时日头很高,已经有人在阴凉处等着谩骂二人了,蒋玉林尖声道:“对,你就放过我们,当为子孙积德。”
蒋玉安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终于开了口:“我恶毒?说起来,你们那些孩子如今都在门开的慈幼院中有吃有喝,虽然过得不好,好歹还活着。蒋玉林,当初我爹娘收留你们兄妹,让你们养尊处优地长大,说是再生父母也不为过。可你们是怎么做的?险些让他们夫妻俩断子绝孙了呢,如果以牙还牙,一报还一报,我是不是该将慈幼院中那些孩子全部弄死,包括张家的姐弟俩一起送到阎王爷那儿?”
夫妻二人活生生打了个寒战。
张氏尖叫:“不行!”
蒋玉林张了张口,低下头道:“我错了,我们夫妻对不起你,但孩子是无辜的。求你……”
蒋玉安本来也没打算对几个孩子动手,冷笑一声:“做人呢,最要紧是知足。你们好生呆着,孩子就不会出事。”
两人再没想着出去,只是都没有了活下去的想法,半个月后,两人先后离世。
*
蒋家生意做得很大,天有些冷了,都不想出门,于是,夫妻俩将事情吩咐下去,干脆收拾东西去了村里。
村里的房子里盘着炕,冬天特别暖和。
二人都不是愿意亏待自己的人,一路回去带了几马车的东西。
蒋玉安在村里人眼中一直是个善良的,善良到有几分冤大头的意思,他特意买了一些下等绸缎,每家分上一匹料子。
进村时,众人纷纷跟楚云梨打招呼,看着夫妻俩带着一溜儿华贵的马车入村,新建好的庄子大门开着,马车排着队进门,众人低低议论开了:“妮子如今真是富贵夫人了,不是雪儿那种装的。”
“那么几架马车,不知道要花多少银子置办。”
“方才妮子说,要在村里过年呢。应该是备的年货吧。”
“只有两个人呢,能吃多少?”
“你们就不懂了,我都听说他们院子里的下人天天白米饭大馒头,管够,一天三顿都有肉吃。”
“这还用你说,当初请人建房的时候就天天吃肉了。”
“妮子头上的那几颗东珠你们看见没,真的在发光诶。不知道要多少银子才能买到……”
语气里满是羡慕,立刻就有人笑话:“你买得起吗?就算有,也不敢拿出来呀,谁能跟妮子似的往头上戴?”
咱们觉得贵重得不得了的玩意儿,对人家来说就是个绑头发的绳子而已。
这话传入了钱立雪的耳中。
她特别难受,养了许久的伤,因为受伤太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