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是小柳氏过来劝,见劝不动,外面日头又高。于是几人包括车夫都回了院子里躲阴凉。
柳氏是个暴脾气,又等了一刻钟,耐心终于告罄。抓了一把锄头就冲进门来,朝着床上的楚云梨猛砸:“我打死你个讨债鬼!”
楚云梨利索的翻身而起,从窗户跳到了院子里。顺手捡起了边上的扁担。
柳氏见状,勃然大怒:“好啊你。居然敢打长辈,家里养出了这么不孝的东西,简直是家门不幸,老娘今天非教教你规矩不可。”说着,拿着锄头冲了出来。
由于几人准备离开,只是回来暂时躲一躲日头。因此大门是开着的,院子里众人看戏的看戏,骂的骂,吵的吵,劝架的劝架,一阵鸡飞狗跳。领居们不敢明目张胆的看热闹……有些人在院子里翻晒东西,眼睛却看着这边。有离得远的人家,假装拿着锄头准备下地干活,却在门口掉了鞋跟,怎么都提不起来。又有挑水的人跟提鞋的人闲聊。如果两人没有用余光偷偷瞥院子里的话,还是很像路过之人。
院子里一阵鸡飞狗跳,楚云梨不会白白挨打,正想着还手呢,忽然有马车停在了门口。车夫的旁边还坐着村头的一位大娘。
大娘没想到院子里这么乱,微愣了一下。
“这是在做什么?阿怀娘,这个车夫来找妮子,说是妮子救了他家公子,今日特意来送谢礼来了。”
闻言,所有人都愣住,当车夫笑盈盈上前打过招呼后掀开帘子,车厢里的东西一览无余,除了大堆鲜亮的料子,还有不少精致的匣子。众人齐齐哑声。
还是小柳氏反应最快:“贵客上门,快请屋里坐,嫂嫂,烧点茶来。”
“夫人不必客气,钱家大姑娘是我家公子的救命恩人,小的只是跑腿的,当不得贵客的称呼。”他说着,掏出一张纸展开,开始念礼单。
料子十匹,成衣十套,鞋子十双,首饰十套……洋洋洒洒一大篇。
年轻的车夫念完,又客气地问边上看热闹的几人:“几位帮个忙搬一下可好?”
村里几乎没有读书人,一个认字的人这般客气,众人都觉受宠若惊,急忙上前搬东西。
东西堆在院子里,日头照耀下,看着流光溢彩,一看就知价值不菲。都说货比货得扔,之前赵家送来的礼物看着挺贵重,料子也不错,可跟这些一比,完全没了光彩。
小哥笑道:“公子特意让小的去城里最好的布庄要的时兴料子,一匹就值二十两。公子还说,这一次礼物送得匆忙,不知道姑娘的喜好。姑娘有喜欢的颜色和样式都可以提,回头一定送上。”
他特别客气,茶也不喝,临走时还没忘了对着搬东西的人道谢。
马车消失在村里的小道上,钱家人送走了看热闹的人之后面面相觑,小柳氏抓心挠肝似的,瞄了侄女好几眼后,忍不住试探着问:“妮子,这是怎么回事啊?那位公子是谁?看着好像比赵家还要富裕……你们怎么认识的?”
楚云梨强调:“你们想去道歉,我不拦着,但我也不去,别勉强我。”
小柳氏哑然,见自己问不出来,又去扯婆婆的袖子。
柳氏方才喊打喊杀的,这会儿拉不下脸来,瞄一眼大儿媳。
孙氏上前:“妮子,你什么时候救了人?昨天没听你说。”
“你一见面就让我听话,让我跟他们去道歉,其余的时候就忙啊忙的,我想说也找不到机会呀。”楚云梨伸手摩挲着料子,猜测蒋玉安应该今天就会搬到村里来住。毕竟,他还得针灸解毒呢。
当下的大夫就算会针灸,也没有她的手法高明。不过,今天要是被事情绊住了赶不来也不要紧,昨天逼了些毒血,能拖个三五天。
孙氏勉强扯出一抹笑:“你这孩子,你说有话要说,我也不可能不听呀。”
柳氏见两个儿媳妇都问不到点子上,硬邦邦出声:“这位公子有没有赵家富裕?”
还不知道呢。
昨天都没说几句话,有外人在,好多话不好说。不过,没有富贵的家世,楚云梨照样收拾赵家人。,
一想到这家会被贵人针对,小柳氏呼吸都有些不畅,偏偏外面的人耐心十足,好像不看这个热闹不罢休。不长眼的东西,这时候非要进来做甚?心中烦躁,话时语气挺不耐烦:“谁呀?”
“伯母,是我!”
李东南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满满的担忧:“家里出事了吗?我想看看雪儿。”
小柳氏面色缓和了几分。
谁都知道这个时候找上门来讨不了好,未来女婿肯定也明白这个道理,应该是担心女儿吃亏,才厚着脸皮来敲门。
“来了!”
李东南进门,看见院子里的情形,瞄了一眼廊下的楚云梨,试探着问:“我听说妮子退了赵家的婚事?那边是不是生气了?”
“不知道呢。”小柳氏叹口气:“那丫头跟谁都没商量,太有主意了。”
李东南的到来缓和了院子里紧绷的气氛,嘴上再怎么强调是一家人,这到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