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怕她在家里出事,我这里是腾虎穴呀,还是刀山火海?”
一番话说得孙氏面红耳赤,她嗫嚅着道:“我自己的女儿,我还不能教训?”
孙母嘲讽道:“你也做过女儿的,你长大了之后,有听爹娘的话吗?你觉得我这个做娘的安排不好,就不听了。如今妮子也是一样,这就是报应!”
“娘,说正事儿呢。”孙氏苦笑:“我就得这一个闺女,她是我的命。这些年不改嫁,说到底也是为了她……”
“快闭嘴吧!”孙母一巴掌拍着桌子上:“妮子都跟我说了她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一问,你真的护住了女儿?”
孙氏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那我不改嫁,确实是为了她呀。”
楚云梨出声:“你还是改嫁吧,还这么年轻。现在嫁人也不迟!”
“你闭嘴!”
“妮子,随她去!”
前面一句是孙氏说的,后面一句是孙母,母女俩几乎是异口同声。
孙母继续嘲讽:“你娘脑子有病,让她改嫁,那就是害她。你可别劝了。”
院子里一片安静,妯娌二人没有说话,兄弟俩想开口,被边上的媳妇给拉住了。
孙氏懒得争辩,只道:“我是来接妮子的,她奶在家里发脾气呢。”
楚云梨接话:“我不回去。”,
他做事挺冲动,撸袖子就要出门。
何氏比较冷静,一把拽住了自家男人。眼看男人要耍混非要往外奔,她“哎哟”一声。
她肚子那么大,再过一个多月就要临盆。孙启建听到她痛呼,急忙将人扶住。担忧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很痛?要不要看大夫?”
何氏白了他一眼:“大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李东南既然是二房的女婿,必然是不错的。不然当初也不会定下这门婚事,你觉着妮子受了委屈。大姐可不一定这么想。”
当初孙氏守寡,一家子都劝她改嫁,连人都挑好了只等她回来相看,孙家考虑得多,甚至还跟人提了孩子,人家那边不介意她带一个姑娘。
结果呢,回来后连人都不见,只说自己不改嫁,要替男人守着。
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那钱家本来就有些不将孙家人往眼里放。孙氏的日子本就不好过,如今连两家中间的维系都没有了,想也知道留下来肯定会被欺负。
婆媳三人轮番劝说,孙氏还是不改口,后来更是质问他们不是要将她卖掉。
天地良心,孙家没想在她身上占便宜,从头到尾都是好意。这门婚事要不是因为何氏娘家,也不会这么顺利。人家那边是因为长辈丧事才耽搁了,拖到了二十出头还没成亲,孙氏其实还要比他大三岁。要不是看何氏的面子……没有哪个男人愿意给别人养孩子。
好心当成驴肝肺,还被人质疑,孙家人憋了一肚子的火。
孙氏在那之后,回来也没拿多少礼物。孙家都没计较,送回去的礼物不说多好,至少也是中规中矩。这么来往了两年后,那边更是回都不回。
何氏对这个大姑子,那是一点都不想来往了的。
“是,小舅舅,我娘觉得这婚事挺合适,劝我答应来着。”楚云梨故作一脸苦涩:“他们两家已经重新商定好了婚事,这件事情多半是改不了了。我来这里,一来是想探望一下外婆和你们,二来,也是想让他们看看我的脾气。求人就摆出个求人的态度来,至少要说几句软话,别摆出一副我占了便宜的模样。就算是我占了便宜,那也不是我想要的。我是帮忙!”
孙家人面面相觑。
孙母忽然发现,这外孙女跟女儿一点都不一样。女儿性子太软,这丫头胆子可大着。
以前听说这孩子受了不少委屈,如今看来,怕是传言有误。她试探着问:“这些年过得如何?”
“不好!”楚云梨一点都没隐瞒,着重强调了自己是跪了几天之后才大彻大悟转了性子。
孙母听得一肚子火气,恨不能把女儿抓过来锤一顿。
大舅母赵氏寡言,默默去后面抓了一只鸡来宰了。
鸡在村里我是个金贵物件,一般是舍不得杀的。楚云梨今天带来的礼物贵重,大概能买两只鸡……这家人,不是占人便宜的性子。
*
钱怀自从侄女离开之后,心里就有些不安。他仔仔细细回想了一下侄女的脾气,确定她无处可去,这才放下心来。
下午,一家人又出去拔草,回来的时候刚好撞上了车夫,钱怀好奇问:“那丫头今天去哪里了?”
车夫不好多说,想也知道妮子干的事情被这一家人知道之后肯定会发脾气……那么好的料子,从铺子里拿出来再拿回去,价钱肯定会相差不少,兴许两匹粗布就这么换没了。他要是说多了,像是在告状似的。只道:“她要回舅舅家。”
钱怀一愣,这些年家里已经没有和孙家来往,他都把这样一门亲戚给忘了,皱眉问:“你送她去了?”
车夫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