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熬到深夜,都没能寻到人,街上一个人都没有了,他们只得往回赶。
翌日早上,雪慧起来做早饭……公公婆婆的心情不好,她要是睡懒觉,那是把话柄递到长辈手中,挨骂了也是活该。
她打着呵欠,抱柴火去厨房,结果却踢着了一个纸团,朱家每个人都识得几个字,但平时一般不动笔墨。这纸团来得稀奇,她弯腰捡了起来,打开看见上面有字,她仔细辨认了下……她在娘家的时候过得很是辛苦,没有读过书,也是后来跟着朱明跃搬去城里住,得空时她才学了几个字,但因为练字太难,又费笔墨,她自己没什么毅力,早早便放弃了。此时只认得上面的四五个字,根本看不明白写了什么。
“明跃,你看,我在院子里捡到的。”
朱明跃要哄孩子,本来就睡得没有多沉,伸手接过来,呵欠打到一半的他在看到上面的字后瞬间翻身坐起。把孩子的被子都带起来了也顾不得,他仔仔细细又看了一遍,飞快起身去了隔壁:“爹,快起,出事了……”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想起来了双亲对妹妹的疼爱。这张纸要是被他们看见,多半会拿着银子送给幕后之人。
这人……开口就要二百两。
家里田地宅子全部卖掉加上积蓄,差不多就是这个数。
如果全部拿去救了妹妹,他怎么办?
妻儿又怎么办?
他这些天为了带孩子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做梦都想要请个人来帮忙。如果银子嚯嚯完了,别说请人,一家子吃喝拉撒都成问题。
爹娘不事生产,地里的活全部找人干,家里的事也不伸手,就是等着人伺候的主儿。到时养家的压力还不是全在他头上?
那两人没了银子,脾气肯定不好,雪慧还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呢。
他脑子在这一瞬间转过了许多念头,屋中传来了父亲很不耐烦的声音:“什么事?”
朱明跃手一捏,将那张纸捏成了团:“爹,没事,我就是想问问你今天想去哪里找妹妹,需不需要准备干粮。”
姜氏出声:“备着吧。”
她一想到女儿昨天负气跑出去不见了,眼泪就止不住。很后悔昨天跟女儿吵架,哭了半宿,嗓子都是哑的。
朱明跃听到母亲声音变成了这样,愈发笃定不能让他们知道此事……当然,幕后之人为了求财,拿不到银子很可能再次送消息。反正他尽力拦,拦不住再说。
朱明跃转身进了厨房,雪慧一直注意着外面的动静,自然知道自家男人没有说实话,她一脸的疑惑。
“别多问,假装不知道这个纸团的事,把干粮做好,一会儿我们出去寻人,你在家里不要做多余的事,带好孩子。”顿了顿又补充,“如果还有类似的东西,直接烧了。”
雪慧若有所悟,结果纸团丢进了火里。
朱家夫妻挂心女儿,囫囵吃了早饭,拿着干粮出门寻人。
*
另一边,杨父算好了时辰去坡上的山洞里拿银子,刚刚出门不久,就听说朱家夫妻在镇上到处打听女儿的消息。他心头咯噔一声,明明送了纸团的呀,难道他们没有看见?
不可能啊,朱家人很讲究的,院子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多一个纸团,应该隔老远就能看见。再说了,纸是金贵的东西,一般人家也不会往地上扔,谁看了都会多瞅一眼的。
他自然想不到纸团被朱明跃故意烧了,既然租间还在找人,就证明他们不知道女儿被人带走了要银子的事情,那暂时也不用去山洞中取银子。
杨富憋着气回了院子。
孔母看见他这么快回来,好奇问:“怎么没去?”
杨富没好气地把自己的猜测说了:“你说那一家子是不是瞎?那么大的一团纸居然看不见。”
他满脸愤怒,孔母若有所思,两人都没发现角落中的人动了动身子。
“有没有可能是他们看见了,不想拿银子赎人,借着找人的理由来镇上打探消息?”
杨富闻言,也觉得有理:“我出去走走!”
出门时,他看了一眼角落,发现那处的人换了一个姿势,顿时眼皮一跳,昨晚上灌的药,药效兴许已经过了……就是不知道她醒来了多久,万一听到了二人的对话,岂不是要猜出二人身份?
杨富轻手轻脚过去,一把将人揪起。
朱明瑶吃不住痛,忍不住喊出声。
孔母吓一跳,顿时慌乱不已:“哥,怎么办?”
杨富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这时候就不该出声,万一朱明瑶没听见呢,她这一说话,岂不是不打自招?
他粗声粗气地问:“你知不知道我们是谁?”
朱明瑶早就醒了,当然知道这是哪里,也知道这二人是谁,但此时不能承认呀,承认了他们会杀人灭口的,她是真的害怕……此时她才发现,比起所嫁非人,比起过苦日子,都不如死了让人恐惧。如果事情能够重来,她绝对不会乱跑,哪怕乖乖的在家里等着双亲安排那些自己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