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是知道师父到底有多忙的,一年到头都不怎么有空出门。如今少了两人,应该更忙才对,出现在这里,挺让人奇怪。
“你的腿好了?”
这个不用问,两人都已经仔细瞧过了,确确实实不瘸。
想到女婿,二人脸上都多了几分欢喜,周母习惯了使唤这个徒弟干活,追问:“你的药膏哪里来的?”
张成才摇头:“我娘拿回来的。”
师父再亲,也亲不过母亲。
两人目光落到楚云梨身上。
楚云梨抬头:“我就猜到你们是为了药膏而来,昨天李家来过了,当时我就拒绝了的。我又不是大夫,治不了病,再说,李大富心思不正,把我儿子推下马车,险些害他一生,当时没证据,我没法报仇,却不代表心里不恨。让我出手帮看了我儿子的人,我没那么大度,实在办不到。”
周父:“……”
“我是看着成才长大的……”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此事,楚云梨火气也上来了。周家夫妻收徒弟,可不是只让他们做木工活,家里的杂事也是叫着谁就是谁的。张成才从小就比同龄孩子要懂事,他特别想要留在周家,因此,别人闲着他也会自己找事做。给周家挑水洗衣送东西那是常事。有段时间母女俩特别喜欢吃镇上的包子,让他天天买,可银子却不是天天给,经常忘记……忘记了张成才不能问他们要啊,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那又如何?”楚云梨打断他,“从成才去你们家的第一天起,他从早到晚都在忙活,有时候半夜才回。你们家也就是今年初才开始给徒弟做饭。以前都是他自己带吃的去。他一分工钱不要,自己带饭去给你们家干了这么多年的活,你还好意思跟我提情分,脸呢?”
“那是他自愿的。”周母跳着脚道,“我们家可不是什么人都收的,要不是看成才当初诚心,他也登不了我家的门。”
“再强调一次,我们母子不欠你们的。”楚云梨冷冷道。
周母有些恼,可惦记着女婿需要药膏,不敢随便发作。
张成才知道是自己夹在中间让母亲为难,拿着东西进了后院就再也不冒头。
两边僵持着,气氛凝滞,忽然又有人来了。
这一回来的人是刘母,她进门后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笑了笑道:“我闲着无事,随便走走,刚好到了附近就过来看看成才。”
说着,直接进了后院跟老亲家说话去了。
周家夫妻眼瞅着今天谈不拢,心里有些窝火,却也不敢强求,恰巧又有客人要进来吃面,二人干脆起身告辞。
*
两人走了之后,楚云梨去了后院。
刘母正冲着老亲家抹泪,不是她想哭,也不是故意卖惨,是真的忍不住。
刘兴义被人打断了腿,还伤着了头,跟刘大海似的躺在床上不敢动弹。家里两个壮劳力先后受伤,孙媳妇大着肚子什么都干不了,儿媳忙前忙后伺候父子俩,怨气冲天。如果只是受伤,那伤势早晚都有痊愈的时候,这些都只是暂时的,可是孙子躺了那么久,还是一动就晕,天气好时能出来走几步,却什么都干不了。
一个男人得了这样的病,哪里还能养家糊口?
就在昨天,翠湖被他娘家爹娘接回去了,晚上更是传来消息说,她娘家准备给她买落胎药。刘母那是一宿没睡,跑到翠湖家村子到镇上的路口等了半天,这个时间还没看到人,她总算是放下心来,应该是他们一家人打消了落胎的念头。
就孙子那个样子,这辈子大概也只能娶到翠湖一个媳妇,如果这个媳妇没生下孩子之前就跑了,孙子多半会孤独半生断子绝孙。
“我就是想来看看成才好了没有?”刘母说到这里,看着孙子的眼神特别欣慰。
“痊愈了就好,这家里又做着生意,你的一生我是不愁了。”
不说这天天进钱的生意,光是有了四间铺子,就有不少人家想要结亲。只看母子俩怎么选而已。
张成才接触到祖母的眼神,很是不自在,别人不知,他自己心里清楚自己不是刘家血脉,哪里能坦然接受祖母的疼爱?
“我去揉面。”
随便找了个借口躲开,张家夫妻见状,知道孙子是不自在,两人对视一眼,不想让老亲家继续被蒙在鼓里,可自己女儿没成亲就有了孩子,后来人家男人还抛弃她离开了这种事实在是好说不好听。两人实在是不想主动跟你说起此事。
刘母不知道他们心里的纠结,看着孙子离开的背影试探着问:“有些人说成才当初伤得很重,可他这么快就好了,春娘对外也说伤势根本不严重,你们跟我说实话,他当初确实伤得如何?”
老两口并不清楚,他们来的时候,外孙的腿已经绑上了。后来换药也不需要他们帮忙。家里做着生意呢,想要做事总能找出事情来,加上老两口不想看见孙子的伤势,免得自己心里难受。女儿都说不严重,他们就没多管。
不管当初伤得有多重,如今已然痊愈,刘母目的也不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