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倒挺客气,比以往任何一次两人见面都客气,丫鬟送上了茶水点心,张夫人却根本顾不上吃:“亲家母,你说有急事,到底是什么?”
“不急,你先喝口茶,咱们再说。”周夫人老神在在。
张夫人就得这一个女儿,事关女儿终身,这怎么能不急呢?
“我听说你让伊依带着嫁妆回娘家……亲家母,这可不是小事,我家伊依到底哪里让你看不上,你得说清楚!否则,这事没完!”
周夫人语气不疾不徐,将方才发生的事说了,在张夫人的不以为然中,继续道:“她拿不到管家权,被一个妾室压得出不了头,不从自身找原因,反而去陷害别人。这样的人……我教不了,你自己带回去教吧!”
张夫人张了张口,她真觉得这是件小事,道:“妾室而已,不讲规矩可打可骂,气急了将人发卖,也不能说是主母的错。”
周夫人微微皱眉:“她要是直接这么干,我还高看她一点。可她做了什么?张夫人,咱们也别多说废话,只将心比心,你要是摊上了一个这样的儿媳,会怎么做?”
张夫人:“……”
好像确实有点上不得台面。
周夫人摆了摆手:“你说我借题发挥也好,想和你家结仇也罢。反正凭张氏暗中对妾室下手,不让她们有孕,又让几人连续落胎,怎么看都不是合适的媳妇。你若不把人带回,那咱们就请外面的人评评理,也好,让人瞧一瞧你们张家女的规矩!”
张氏确实做过这些事。
如果传了出去,张家所有的出嫁女都会受牵连,张夫人也并不愿意让女儿做的这些事情被外人所知。她面色几变,似乎想要发作,到底还是变得和缓,语气也软了许多:“亲家母,伊依确实做得不对,但她还年轻你可以慢慢教,你得看在孩子的份上,咱们的大姑娘已经五岁多了,要是没了娘,以后怎么办?”
“有这样一个娘,对她才是真的不好。张氏自己都不会做人,又怎能教好女儿?”周夫人摆了摆手:“本来我还想给她一个机会,可她太让我失望了。”
张夫人还想再劝,周夫人已经很不耐烦:“走吧!往后咱们两家少来往,你要是疼孩子,也可派人来接去小住几日。只当是亲戚走动,否则,咱们两家连亲戚都要做不成了。”
这样的话出来,张夫人面色灰败,到底还是带了女儿离开。
张氏并不愿意,还想要说话,张夫人扯了女儿一把:“来日方长!”
如今周夫人正在气头上,这时候去求情,说什么都没用。先把这茬过了,以后再找人上门说和,兴许还有机会。
母女俩打算得好,可周夫人根本就不给他们这个机会。很快就出面重新给周意林定下了一门亲事。
是城里王家的女儿。
这王家在十年之前,还不是有名的大户,只是普通的富商。不过,城里的同知老爷来了之后和王家的女儿偶遇,一见倾心,当将人纳了回去,王家女进门后一连生下两子,很是受宠。
哪怕同知老爷没有对王家有多少优待,但众人的眼睛是雪亮的,凡有好处都会想到王家。这些年来,王家已经成为城里前十的富商,而定下婚事的这个姑娘,就是那王姨娘的亲侄女。
和这样一户人家结亲,无论是银子和助力,都是一般人家给不了的。
冬雨听说这事儿时,满脸的忧虑。
楚云梨却觉自己机会来了。
刚好镇上传来消息,说齐小桃定的婚期在三日之后,楚云梨立刻去找了周夫人,道:“姐姐成亲,我想回去送一送。”
按照规矩,妾室受宠,可以偶尔回一趟娘家,但回去过夜甚至是住上几天是绝对不能的。
楚云梨却知道,这种关头,就是应该很乐意让她出门。
果不其然,周夫人只沉吟了一下,道:“你去吧,只是,后宅的事千头万绪,得有人看着。你离开之前,把账本送回来。”
楚云梨早就预料到了此事,新夫人进门,是一定要管账的。否则,那就是看不上王家女,不给王家面子。
这可不是好好结亲的态度。
“是。”楚云梨福身:“多谢夫人成全。”
周夫人看她乖巧,一点都没在管家之事上纠缠,赞道:“你这般懂事,我心里都记着呢。如此,让你教养华哥,我也放心。”
言下之意,已然表明不会夺走华哥。
任由一个姨娘教养家中长子,显然是很满意这个妾室。
楚云梨并不觉得自己被优待,她要的从来都不是周夫人的满意:“那……稍后妾身就出门,等姐姐出嫁,妾身会尽快赶回。”
明天出门,也没晚多久。周夫人实在满意,儿子这个妾室的知情识趣,挥挥手道:“路上小心。”
楚云梨带上了冬雪,在午后出了门。还没出内城,她以要给姐姐带点心为由,去了边上的茶楼。然后让一个小伙计帮自己送了一封信到王家。
刚到郊外不久,天就黑了。楚云梨去了附近的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