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半辈子的生意,他也试过其他,但是都以赔本收场。
钱正平心里复杂得很,等到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新开的酒楼外面。
此时周大明穿着一身利落的管事衣衫,正站在门口迎客。
“大明,恭喜你啊。”
周大明早就看到亲爹了,只是人一直不过来,他又忙着,便也没上前招呼。听到父亲恭喜自己,他扯出了一抹敷衍的笑:“同喜同喜,快请进,今日的饭菜是送的,吃得多送得多,仅限今日哦,不要错过了……”
说到这里,他立即止住。
主要是今天对每个客人都这么说,太顺嘴了。
钱正平:“……”
这是亲儿子的酒楼没错吧?
听这语气,他来吃饭要付钱?,
柳氏鼓起勇气,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男人,太过紧张,她眼圈泛红:“夫君,我……之前我跟小姐妹一起赌钱,一不小心就输了。”
钱正平皱了皱眉,柳氏出身不错,嫁给他算是下嫁,在曾经的那些小姐妹眼中,算是嫁得最差的。柳氏看不上她们,却又害怕她们不带她一起,经常出去和她们一起喝茶,但大部分时候都喝一肚子气回来。
她们在一起游湖逛街,看戏捧角儿,有时候会做一些荒唐事。钱正平没想到,她们居然还能跑去赌。
“你输了多少?”
柳氏一咬牙,伸出伸出三个手指。
钱正平脸色阴沉:“三百两!”他霍然起身,怒火冲天地吼,“你什么底子,居然敢输三百两?你家里是有金山银山吗?”
他辛辛苦苦赚的银子,自己都舍不得拿去赌,还因此被人给笑话过。他小时候是吃过苦的,实在是不愿意拿银子去输给别人,哪怕被人笑话都认了。
就现在,城里还有不少身份和他差不多的老爷私底下笑话他抠搜。
他为了银子,脸都不要。柳氏可倒好,一下子输三百两。
就在钱正平气得脑子发懵,想要破口大骂之际,柳氏小心翼翼道:“是三千两!”
钱正平:“……”
他一股怒气直冲脑门,险些厥过去。
“没有!”
他所有的家当加起来有万两银子没错,除开这间宅子和几间铺子,除开家里拥有的贵重东西,生意上能够腾挪开的,加起来也就三千多两。
如果非要逼着他拿三千两的现银出来,他得卖两间铺子才够。不然,银子挪不动,所有的铺子都得关张。
“你那些小姐妹经常都耍赖,这一次你就赖过去吧,反正是因为赌才欠下来的,你就说没有。她们要是逼你,你干脆让她们去衙门告状。赌得这么大,大人是不允许的,她们不怕坐牢的话,尽管去告。”钱正平越说,越觉得这是个法子,“一个个的都要面子,绝对不敢去告。最后这就是一笔烂账!你不要怕,就按我说的办。”
柳氏不得不佩服他的脑子,转得可真快。如果她那是因为赌欠下了这么多钱,按照他说的做完全可以脱身。
可惜这不是赌债!
“不行的,要真这么干了,以后我还怎么见人?走出去都要被人给笑死了……所以,我还干了一件事。”
钱正平一颗心提了起来,紧张地问:“什么事?”
柳氏一脸忐忑:“我问大哥拿了三千两银子,也是她们防着你这一手,当场逼我拿的……老爷,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我再也不赌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这银子是柳家借出来的,如果不想断亲,这银子就得还。
钱正平气得胸口起伏,他做生意还得仰仗着柳家人扶持,这银子……赖不掉的。
越想越气,他的眼圈都红了。
“那么多银子……让我说你什么好,你做事怎么就不考虑后果呢?”钱正平砰砰砰拍着桌子,“把那些银子拿出来之后,咱们家的日子没法儿过了。”
他说话时,一挥手,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
柳氏看着,只觉胆战心惊。想着已经惹他生气,干脆把之前的事一并是了。
“其实,之前我已经输过一次,那次输了一千两,也是问大哥拿的。”
钱正平:“……”
如果这银子不是问柳家借的,他就是死,也绝对不会还。
可现在……柳家于他而言,就是一只下蛋的母鸡。养着这鸡,每天能有一只蛋,偶尔歇一歇,但总归是赚的多。
要是他不还债,等于亲手杀了这只鸡,以后他只能抱着以前剩下来的蛋过日子。
如果不知道靠着柳家能赚多少钱,他绝对是毫不犹豫地把这亲断了,可他知道能拿到多少好处,就真的……舍不得!
钱正平一想到自己即将出四千两银子,辛苦几十年攒下来的家业瞬间没了一半,怒火越来越盛,眼前一花,他整个人一头栽倒。
柳氏吓一跳,做梦也没想到,居然能把男人急晕过去。
“快来人,请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