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苍山无奈:“是柳公子约我来的。”
柳如严满面狐疑,随即大惊失色:“你威胁他?”
两人从认识到现在已经有七八年,算是最了解对方的人,柳如严一猜就中。林苍山颇有些不自在:“我是实在没办法了。”
柳如严恨得咬牙切齿,她小时候在家里干了许多的粗活,稍微大点之后就去城里帮工,也吃了不少苦。后来在学堂对面的茶楼做事,机缘巧合之下与林苍山认识后,从他那里得到了银子,就不怎么吃苦了,再后来两人在城里靠着赵海棠的嫁妆银子过得风生水起……由奢入俭难,柳如严再过不了往日的穷日子,不想辛辛苦苦一个月只赚二钱银子。她被养在这个院子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又有足够的银子养活儿子,她特别满足。至少,这是她目前能够选择的最好的路。
可是,林苍山一出现,势必会影响她!
柳如严越想越生气,狠狠一巴掌甩了过去,气得大吼:“林苍山,我是挖了你家祖坟吗?你为何就不能放过我?”,
林苍山还没说话,林母已经接话道:“本来还有三千两的,柳家那边没送来,我让人去讨,人还没回来……”
昨天下午她让人去了一趟,结果柳如严不在,柳家其他人一口咬定这债与他们无关。要债的人等到了晚上,也没看见柳如严回家。
楚云梨摆摆手:“柳如严给了我三千两银子,已经清账了。你们再还两万就行。”
林母愕然。
就是林苍山都愣住了。
他细细算了算,柳如严这几年吃喝拉撒加上拜师学艺,还有笔墨纸砚,全部加起来都不一定花到了三千两,她从哪儿拿出来这么多银子?
难道他以前丢过银子?
即便银子有被柳如严偷偷取过,她也不可能攒下这么多。
林父狠狠瞪了一眼儿子:“你到底给那个女人花了多少?她都能拿出来这么多的现银……你再问一问,让她再帮忙筹点。”
楚云梨似笑非笑:“两万两,你们到底什么时候还?或者,稍后我就去衙门告状?”
“不不不!”林苍山吓得魂飞魄散。赵海棠跑到家里来要债很丢他的脸面,但这只是丢脸而已,若是闹上公堂,他名声尽毁,秀才的功名也保不住,等于这辈子都没有了翻身之力。
他只恨自己这两年没有好好考,如果中了举人,赵海棠随便想追债,也多少会有顾虑。
毕竟,赵府那边平时想要和官员来往都得拉拢一番,若他这个女婿能做官,对赵府有益无害!
“我一定尽快凑齐银子送过来。”林苍山想了想,体贴提议,“要不你先回去,等银子凑足了,我亲自送到府城?”
楚云梨嗤笑:“我又不忙。”
一句话,堵得林家人哑口无言。
赵海棠确实不忙,她什么都没干,每天吃了就等着睡,忙什么?
果真是同人不同命。
八百两银子太少了,楚云梨看了看宅子:“你们这院子卖掉了吗?”
地已经卖完了,林苍山原先的那些配饰还待出手,除此外,只剩下这个宅子没动。
如果连这宅子都卖掉了,一家子连个落脚地都没有。以后只能寄人篱下。
不管去哪一家借住,都不是长久之计。更何况,林家人在过去几年里是所有亲戚友人羡慕的对象,林母高高在上惯了,不太想低下头去求人。
见林家人不答话,楚云梨嘲讽道:“这就是你们的倾尽全力?”她站起身,“来之前,我想着你们家穷,大概还不起那么多银子,还准备给你们减一些。结果呢,你们竟然是这样的态度,那没得商量,必须要还清楚。再给你们两天时间,还不齐,大牢里蹲着去吧。”
她起身拂袖而去。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她在生气。
林父这几天胸口一直都堵着,饭也吃不下,人瘦了一圈,脸上的皱纹都又添了几条。看着前儿媳妇离去的背影,他止不住咳嗽起来。
林母忙上前帮忙顺气,好半晌,林父才止住,没好气地骂道:“混账东西,我看你是要气死我。你到底给那个姓柳的女人花了多少银子?为何她能一下子拿出三千两?家里都没这么多,你……咳咳咳……”
越想越气,林父再次咳嗽起来。
林苍山无奈,解释道:“没有多少,也就是她家的那五十亩地是我买的,现银真没给,我也不知道她的银子是哪里来的。”
林母一个字都不信:“我去问。”
她说走就走。
如今家里多事之秋,已经不适合在节外生枝。林苍山怕两人打起来,因为柳如严说,母亲很不喜欢那个孩子,打起来不要紧,千万别伤着孩子,他急忙追了上去。
柳如严刚刚才到家,林家母子就到了。
两人板着脸,明显是来者不善,柳家人很紧张,都躲到了厨房,只让柳如严一个人面对。
林母不想跟这个女人说话,用眼神示意儿子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