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和茅房,都是青砖修的,一整个院子的格局和地盘算是村里的头一份,甚至比村长家还要大还要好。
村长得到的好处不如预计的那么多,但也绝对占了便宜,这边院子刚修好不久,村长也把自家的房子推倒重建,重建院子需要的银子有多少是从苗惠儿这里赚的……有精明的人算了算,大概得了四两多。
苗惠儿不后悔,让村长占便宜是她心甘情愿。她当时在苗家门口冲动之下扭头就走,就得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代价。
好在,她也算是得偿所愿,总算有了自己的家。
就是……当时她身上不敢留银子,院子好了,却没有银子买家具。
空荡荡的院子暖房,会被人笑话。陈秋满怕丢脸,拿出了近一两银子,买了一些家具。
但因为屋子太多,银子太少,家具都买了最便宜最粗笨的,饶是如此,也没有把屋子填满。
夫妻俩的日子磕磕绊绊过了起来,期间,陈家长辈好多次试图搬来和儿子住,但都被苗惠儿强硬拒绝,因为此,她挨了不少打。
夫妻感情一直不睦,两人成亲第七年时,陈秋满鬼鬼祟祟回来,说是要和她商量一件事。
老四陈秋田和一个寡妇好上,还弄出了孩子。寡妇发现自己有孕时,孩子都五个月了。
这么大的月份,寡妇不敢吃落胎药,害怕一尸两命,想着把孩子生下来送给别人。此事被陈秋满听说了,夫妻俩这些年没孩子,他已经灰心,舍不得休妻,只能出去过继。
本来还很不甘心,他就不想养别人的孩子!这个孩子不同,这是自己亲弟弟的孩子,和自己的血脉很近。反正都要抱养,跟外头的孩子比起来,当然是养自己弟弟的比较好。
苗惠儿也想过自己生孩子,为此还主动找过陈秋满几次,奈何月事还是如期而至。她不想折腾自己的身子,都说是药分毒,万一她喝了不少苦药汤子生下了孩子后却把自己的身子给喝败了……她自己最清楚没有亲娘的孩子日子有多惨,当然不会让自己的孩子落到那样的地步。
于是,她答应了抱养。
孩子抱到跟前,其实累的是她自己。
本身这孩子就不是自己亲生,苗惠儿要忙地里,要忙家里,她只有一双手,累得腰酸背痛。
孩子因为没有奶水喝,从小身子就弱,时不时的常生病,弄得她心力交瘁,不过她觉得,这孩子抱到自己跟前,那就是一辈子的责任,不能半路撒手不管。
因为她经常去城里看大夫,擅长给孩子治病的大夫都和她熟悉了,跟她说过药补不如食补。孩子身子弱爱生病,多吃点肉,身子骨强壮了,自然就会少生病,生病了也容易痊愈。
于是,苗惠儿拿出了家里的积蓄,天两头去买肉……但是,陈秋满这个“孝顺”儿子,经常把家里给孩子准备的米粮送去陈家那边。
夫妻俩因此经常争吵,苗惠儿没少挨打。
为了孩子,她愿意据理力争,熬到十多岁,自己的身子骨彻底垮了,跟她母亲一样,得了风寒之后没能醒过来。
如果说还有什么不一样的话,就是她母亲好歹还喝了药看了大夫,烧得说胡话了继父还连夜跑去镇上接大夫,各种办法想尽,努力要留住人,但人不能胜天,母亲才去的。
而她,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屋子里离世,临走前,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她想要喝口水,喊了半天外头明明有人都走到门口了,却又转身离开。彼时外头院子里,一家人正在推杯换盏……在她病重后,陈秋满想要孝敬亲爹娘,强势把人接了来。她想要拒绝,已经没有了精力。
“闹什么?隔着老远就听见你们在吵,是好听还是好看?”
楚云梨睁开眼睛,下一瞬,四十岁左右的陈母穿着一身细布衣裳出现在门口,最近地里不忙,她因为有个儿媳妇,又有一个女婿,所有的活都让他们包圆,因此,她的穿着在村里算是颇为考究的。
反正,没有人会穿这样一身衣裳下地。
陈母一眼看到灶前的儿媳妇,吼道:“不就是一点东西吗?小气成这样,我养儿子的时候恨不能把骨血都抽出来喂给他,现在他孝敬我点东西不应该么?”
话音未落,她看到了趴在地上的儿子,当即吓了一跳,慌慌张张上前扶人。
“老,这是怎么了?你别吓娘……”
陈秋满额头上一个大包,后脑勺上还有个脚印。陈母看儿子悠悠转醒,心里一松的同时,瞬间勃然大怒:“苗氏,你是疯了吗?夫妻之间吵嘴几句很正常,你怎么能把人打成这样?”
楚云梨手里捏着烧了半截的柴火,随意地摇着,姿态悠然:“我们以前也打过架,这男女的力气天然就不一样,我什么时候打赢过?他明明是自己站不稳摔晕的……我要是有打他的力气,早就把人打得瘫床上了。”
陈母怒极反笑:“你没动手?”她伸手指着儿子脖子上的半截脚印,“这不是你的鞋印,难道是鬼的?”
“哦,那确实是我踩的。”楚云梨拍了拍额头,“当时我看他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