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胡婆子就看到了主子阴沉的面色,她先麻溜地跪好:“奴婢给夫人请安。”
陈卫丽怒火冲天,抬手就将手里的茶杯砸了过去。
“你让我怎么安?”
胡婆子被砸得满头满脸的茶水,额头上也痛,但她不敢出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后,再次磕头:“奴婢也没想到彩云会如此不要脸,居然胆敢勾引公子。夫人不必有顾虑,该怎么罚就怎么罚。奴婢绝无二话。”
“你当我不想罚她?”陈卫丽气笑了,“你们家公子非要护着她,还要跟她同吃同睡,同进同出。”
胡婆子听到这话,顿时大吃一惊。
“不应该呀。”
林长远对待彩云是个什么态度,这大半年来,所有人都看得清楚。他唯一在乎的就是彩云肚子里的孩子。
陈卫丽也想不通其中的关键:“但这是事实,夫君已经被那个狐狸精迷得什么都不顾了。纳一个有夫之妇为妾,真的是……本夫人要是知道他这么恶心,当初绝对不会嫁。”
可问题是嫁都已经嫁了。
陈家不会允许家中的姑娘和离再嫁!
陈卫丽跑回了娘家,跟母亲告了状。当时她闹着要和离,被母亲训了一顿,一怒之下她又出了门,实在没地方去,只能回林家。
胡婆子吓得胆战心惊,不敢乱开口。
“夫人,花无百日红,彩云再美,那也有老的时候,她本来就已经是二十出头的人,又生了四个孩子,公子宠不了他多久,等到公子不在乎她了,你想怎么着,公子也不会拦着。”
这是事实。
但是陈卫丽不想受这份委屈。
她越想越生气,又把手边能够摸到的东西全部都砸了。
胡婆子身子抖了抖,知道东西砸完,确定自己没受伤,她才松了口气,试探着提议:“要不奴婢去劝一劝彩云,让她主动退?”
陈卫丽知道可能性不大,却也愿意试一试:“快去!”
*
楚云梨午睡起来,林长远在屏风外看账本。
方才睡得迷迷糊糊间,她隐约知道周围的人在搬东西,这会儿睁开眼,发现屋子大变了样。
两张床并排放着,中间只够一个人行动,在他床尾的地方,摆了一张书案,书案上此时已经堆满了账本。林长远正藏在一堆账本之后忙活。
而她床头的地方多了个衣柜,这会儿正有丫鬟在里面轻手轻脚的整理,看得出来,全部都是林长远所穿的衣物。
整间屋子挤得满满当当,最宽敞的就是林长远的书案,专门留了几条路,应该是为了方便搬运账本。
楚云梨心下好笑,林长远这是打算在屋子里长住了。
她故作一脸茫然:“公子,你这是……我何德何能?如果让夫人知道你打算一直陪着我,我还有活路吗?”
林长远:“……”
无论是高官富商,还是贩夫走卒,都不能宠妾灭妻。也就是商户人家的规矩不成体统,他才敢这么干。
但是,他这番所作所为,不光会被岳家指责,外人也会不理解。会认为他荒唐好色!
对一个有夫之妇寸步不离,不是荒唐是什么?
“放心吧,我会护好你的,你不会出事。以后你听我的话就行。”
楚云梨点点头。
林长远早在方才就已经想了许多,眼瞅着彩云就要临盆,他总不可能把还在坐月子的彩云带出门去,因此,等到彩云坐月子,他也出不了门。
所以,在彩云临盆之前,他得把手头的事情安排好。
“你要是饿了,就让人给你准备饭菜,要是累就赶紧回去躺会儿。”
他伸手指了指,“如果你想去外头转转,一定要跟我说,我陪你一起。”
楚云梨颔首:“那我能上街吗?”
姨娘想要上街,那得禀告主母,得到主母允许,才能有府里的马车送出门。并且,不可以在街上闲逛,如果是出门办事,不可以在路上耽搁,办完了就回。
林长远却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随口道:“当然可以,今天晚上你早点睡,明天我带你出门巡视铺子。”
楚云梨故作惊讶:“这合适吗?”
林长远心下暗暗叹气,不合适也得合适啊。
外头传来消息,说是胡婆子求见。
林长远下意识就想将人打发了,话到嘴边,他看向楚云梨:“你要见吗?”
楚云梨反问: “我能见吗?”
林长远:“……”
身为他的姨娘,却跑去和前婆婆相见,真的是……离谱!
他觉得头更疼了。
“请进来吧,把话说清楚。”
胡婆子进了院子,暗自咋舌。
这边的院子比起夫人的正院也不差什么,就是小点儿,花草没有那么名贵,除此之外,真没有什么区别。
难道公子真的被彩云迷住了?
这事情也太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