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就特别后悔将女儿嫁给汤翠林,如果在村里选一个年轻后生,哪儿用得着这么麻烦,也不用如此提心吊胆。心里正烦躁呢,忽然听到隔壁女婿的屋子门响了一声,然后就是有人小心翼翼开门关门。
开门和关门是不是刻意控制着声音,其实是能听出来的。此时子时已过半,这大晚上的,女婿鬼鬼祟祟作甚?并且,方才那个动静怎么听都像是有人去找女婿,不像是屋子里的人出来。
他翻身坐起,白天住进来的时候,他刻意检查了自己的门,发现开关有轻微的吱嘎声,他也让船上的伙计来帮自己修了。当时汤翠林也想修,被他率先拒绝了。
周大夫轻手轻脚打开门到了走廊上,深夜里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他走到女婿的屋子外面,就听到里面传来属于女子的刻意压低的声音。
他听不见两人说了什么,抬手就想推门,想了想,又忍住了。过了大概一刻钟,他浑身都站得僵直……快要立冬,周围很冷。他出来得急,身上衣衫单薄,实在是不想忍了,干脆抬脚就将门给踹开。
屋中的男女已经躺到了床上,被子盖着,看不见在做什么。
饶是如此,周大夫也被气得两眼发花。
果然让他猜中了,这二人根本就不是兄妹。
既然不是兄妹,那他们口中的话应该大半都是假的,什么回乡探亲,根本就是想骗了他女儿和立春去陌生的地方卖掉。
“你们……畜生不如的东西,大家快来……”
不大的船上响起了周大夫尖锐的声音,所有的船客都被吵醒,纷纷挤了过来。
小甜吓一跳,急忙穿衣,周大夫却不允许,动作飞快地上前把被子和衣物都抢走了。,
刘兰花:“……”
都答应了,哪里好反悔?先把人带回去,让家里人看看再说。
刘父倒没有多想,听说温雅安被骗了,同仇敌忾地把那个骗人的混账骂了一顿。然后把人留在家里吃晚饭。
吃饭的时候,刘家人轮流上阵,很快就把温雅安祖祖辈辈的事情都问了个清楚。
温雅安从十二岁起就和妹妹相依为命。他会算账,前些年工钱不高,兄妹俩过得清贫,这两年日子好过了,妹妹却被人骗走了。半年前,自从他妹妹不见之后,他就在到处找人,自己也遇上了危险,上个月才脱身,这两天伤才好。
听完了之后,就连胡氏都觉得这个年轻人好倒霉。如果不是他自己机灵,现在怕是已经被逼着接客了。
夜里,等到温雅安睡下,楚云梨摸去了刘家夫妻的房中。
“爹,他长得好好看啊。”
刘父陪客人喝了点酒,昏沉沉的,听到这话,酒意瞬间就被吓醒了。
“闺女,你可别犯傻,他是外地人……”
“他就是城里的人,有没有骗咱们,回头派个人去打听一下就知道了。”楚云梨兴致勃勃,“如果他愿意跟我住在村里,也不是不行哦。”
说到这里,又补充道:“他连舅舅都已经不在,一个亲眷没有,也不会带着我去别处见长辈。”
刘父若有所思。
女子爱俏,胡氏仔细回想了一下,睡在隔壁的年轻人确实长得不错。说话温温和和,不让人讨厌。
其实一个年轻人能够做到不让人讨厌就已经很难得了。她皱了皱眉:“人家要找妹妹,可能不愿意现在就成亲。”
“也是。”楚云梨提起此事,也不是想让二人立刻就答应,那太不现实了。她就是先让两人有个心理准备,以后接受起来也容易些。
翌日,温雅安和刘家道别,踏上寻找妹妹的路。
*
周大夫带着人跟着汤翠林走了两日,愣是没有发觉丝毫的不对。
转眼他们就到了码头上,按照他扯的谎,到这里他就该买了药材带着一行人回去。
可是,周大夫已经发现了疑点,又怎么会让女儿跟他们离开?
快到码头的时候,周大夫就开始不着痕迹地询问安城的风土人情,又一副特别想去瞧点模样。
按常理,亲岳父想要去女婿的家乡看看。身为女婿怎么都该盛情相邀,但是汤翠林就是不接茬。
汤翠林越是装傻,周大夫就越是起疑。
眼看汤翠林准备将马车上的东西卸到船上,他忽然道:“半夏,你小时候晕船,肯定是不能坐的,要不还是别去了。”
周半夏只觉得莫名其妙,如果不愿意让自己去,早干嘛去了?
在村里的时候就该不答应,怎么现在才反悔?
“爹,我从小到大都在村里,还没有出来走过呢。安城也只是听说过,我想去看看。”
对着这个女儿,周大夫真的是满心无力。这两天吃饭的时候,他就在女儿身边旁敲侧击,奈何这丫头根本听不懂话。
听不懂就算了,周大夫板起脸来:“我说了不许去。”
周半夏嘟着嘴:“你以为我们夫妻拉着这么多东西出门好玩吗?花钱不说,这一路颠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