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火车站都没出,就被人把钱抢走了。不光被抢了,还被捅了几刀。幸好在那边把命保住了!那么大的手术,只能把家里的房子抵押了,然后过去先救人。”
然后呢?
“他爸肝肺都被伤了,回来就是个病痨。一家子还总想着,再不济老糖厂还有八万三的欠账了,把这个钱要回来,花两三万买个单元房,剩下的弄个小摊子,就还能过活,谁知道糖厂不认账。他爸肺气肿……没及时治疗,人没了。她妈想不开,去年冬天专门关门关窗,叫炉子漏气……结果,半夜他的狐朋狗友找他来借宿的时候敲不开门,发现事不对,砸了窗进了屋。他被抢救过来了,他妈没了。”
桐桐:“……家破人亡。”
嗯!家破人亡。
所长心有戚戚:“这几个孩子……不偷鸡摸狗,也没欺负过谁,除了针对这几个人之外,没有过其他的犯罪行为。”他转过脸来,“林总,我知道你挺忙的,这事确实跟你没关系。但是,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想叫我做通宋杰、吴英和刘冠军的工作,对这个几个孩子免于起诉。”
只要受害人不追究,这事就过去了。真要关进去,这些孩子才真的是毁了一辈子了。
桐桐问说:“其他三个呢?”
“没那么惨!有家里开过桑拿的,有家里以前开烟酒店的,经营不下去以后,父母去外地打工了,他们说是上学,但其实是无人管束。那边打工也不是说想联系就能联系上的,本地没有监护人。”所长说着,就把这位林总往出请,“已经都那样了,孩子要是再出事,真能把父母逼的杀人。”
所以,不起诉,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桐桐应承着,当着这位所长的面,拨通了宋杰的电话,把情况说了。
宋杰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的,他就说:“我马上来,可以签署谅解协议。”
桐桐又给刘冠军打了电话,他落水了,还在医院呢。这会子只是有些感冒症状的刘冠军也说:“我马上过去,不起诉!绝对不起诉。”
把这俩叫来之后,桐桐亲自去医院,找吴英和毛斌。
毛斌确实伤的很重,而吴英那伤口深到见骨。
桐桐就说吴英:“当时这个事情的处理,是你出面的。”
另一张病床上的毛斌也不敢言语了,上次挨打就是因为他多嘴,把人给惹了。
桐桐看着吴英:“为什么只你们伤的重,这就是原因。”
吴英觉得很冤枉:“我当时说的是实情。”
“是!是实情。但是……这个东西却成了压倒一个家庭又一个家庭的最后一根稻草。对于老糖厂庞大欠债额来说,这些债务连跟汗毛都算不上。可这对每个家庭来说,都是全部,是所有,是一家三代人的一辈子……是影响他们命运走向的大事……”
吴英沉默了:如果拿到红利先还这些小债,而不是装修办公楼,不是想办法当做福利大家分了……是不是有些事就能避免了呢?
这件事上,他们确实有亏欠。
她忍着疼,抬起胳膊:“要签什么……我签!”
歪歪扭扭的,名字签上了。
桐桐又拉着他们的手指,叫他们摁上了指印,拿到了谅解书……,
好些行人都跑去看热闹,他有店也走不了,还以为是警察盯着飞车党抓嫌犯呢。
桐桐却接到所长的电话,通报这件事。起因肯定还在老糖厂,就是他们欠人家的债引发的。
吴英是被车剐蹭了,可摩托车上,后座的人手里拿着钢筋棍,剐蹭是钢筋棍剐蹭的,两条胳膊上衣服刮烂了不算,那么深那么长两道血口子。
后面的车本来能从身上碾过去的,但是没碾,只飞了过去,把吴英吓的尿了裤子。出事之后就有警车赶到现场,又在医院门口,就近就医了。
外伤,除了留疤之外,倒是没怎么着。
桐桐赶到派出所,所长朝里指了指:“最大的十七,最小的十五。”
隔着玻璃墙,桐桐朝里面看,各个都是黄毛,被逮住了也就那么桀骜的站着。
所长指着最大的那个:“他叫崔军,他家在怀仁路原来有一栋三层的老别墅,八十年代他爷做外贸生意赚钱买的。”
后来呢?
“后来他爷没了之后,他爸不像是他爷爱跑的做生意,那个房子路段好,他家就在这老房子开了私房菜馆,是春城第一个需要预约才能排得上菜馆,也是第一家私房菜馆。后来欠债的多了,就经营不下去了。”
桐桐就问:“也不可能只糖厂欠他们的债。”
“是!其他单位也欠,但欠了的人家认了。认了之后,账陆续的要回来了。他爸拿钱去南边做生意,可南边也乱,说是一下火车,火车站都没出,就被人把钱抢走了。不光被抢了,还被捅了几刀。幸好在那边把命保住了!那么大的手术,只能把家里的房子抵押了,然后过去先救人。”
然后呢?
“他爸肝肺都被伤了,回来就是个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