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恩德我从不敢忘怀,我就盼着我们能善始善终,不离不弃。
镜头里的‘长孙皇后’的书案上放着这篇文章,整个手札铺开,就在她的眼前。
灯下,三十岁的美妇坐的极其端正。她看着这篇文章,眼里有泪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晕染在了这手札上。
他说:当年我的父兄猜忌我,而今,你也要猜忌我吗?
他说:我已经无亲无故了,父兄情义皆绝,而今,你我夫妻也要离心吗?
他说:我们的过往我从不敢忘怀,你所有的好,我都记得,且永世不忘。
他说:我别无所求,就想跟你善始善终,你若不离,我定不弃。
此时,帝王站在大殿之外,皇后起身,抬手拿了披风出去。
跟当年在太原的府邸一样,她走过去,将披风披在他的肩上,然后抱着他的胳膊,这么站里着。
帝王眼里有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
谁也没有说话,就这么长久的站着。
可天意总也弄人,长孙氏三十六年的生命,还是走到了尽头。病榻边上,帝王恸哭的如同一个孩子。
长孙氏,名门之后,十三岁嫁他为妻,他这一路走来,她都有参与。
她的贤,贤在有权却不揽权,贤在向来以朝廷和天下的利益为先。她是整个政治集团,也就是大唐初年朝堂的润滑剂,是她在调节着帝王和朝臣的关系,以润物细无声的方式影响着朝局的方方面面。
君明臣直,有了大唐贞观的文治武功。
而这个贤后,却叫大唐初年多了一份春风和睦,亲切包容。
病榻上的长孙皇后淡笑着,攥着帝王的手:此一生,我与你少年结发,相互扶持,整整二十三载矣!与君白首,故所愿耳,然天意如此,奈何?
帝王的眼泪掉在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上,然后顺着两人的指缝往下流:你我夫妻,相濡以沫。此生与君齐,终身不改。你我于情,可谓患难与共,伉俪情深;你我于政,相辅相成,心意相通。朕坐拥天下,富有四海,可依旧留你不住,奈何?!
这一日,三十六岁的长孙氏薨逝了,薨逝于美人还未迟暮的年华里!
“咔——”
戏完了,可四爷拉着桐桐没有松开!
现场那么多人,沉浸在这样的情绪里,哭出了声音,久久不能平复……:,n..,.
可她疏远了政事吗?也没有。
任命官员,并非急事,需得马上就要表态。这个答案非得今天给吗?这个建议得马上说吗?也不是。
在就寝前,在饭桌上,哪句闲话里不能夹看法呢?
‘李世民’在就寝前还在细数朝中官员,‘长孙皇后’卸了妆容,又过去给‘李世民’散发,然后轻轻的梳理着,“您说起了朝中官员,倒是叫臣妾想起了……在潜邸时,臣妾若有不识来历的官员,必会问一人。”
“何人?”
“李守素。”‘长孙皇后’一脸的笑意,像是回忆起当年的趣事,“此人有‘人|肉|谱牒’之称,尤擅谱牒学。”
就是装了一肚子的人物志!各地的家族谱系,人物来历,全在他的肚子里。
皇后的意思是:要了解什么,我给不了答案,但这个人或许可以。
她也表达了另外一层意思:这个人擅长的只是谱牒学,长处不在实事上。
‘李世民’抬手从肩膀上弯过去,拽住皇后拿着梳子的手腕。
“别闹!梳头呢。”
‘李世民’拽着只不撒手。
昏黄的铜镜里照出帝后的影像,两人拉拉扯扯,然后一个轻笑,一个轻斥。
身份的变化,其实叫夫妻感情有了一丝非常别扭的东西。只是被长孙氏巧妙的处理了!不管是出于感情,还是出于理智。
而这个理智还表现在:她对长孙无忌的安排。
当年赶他们出长孙家的异母兄长,她给予求情,叫他当了个小官。但对于已经位极人臣的长孙无忌,她却劝退。
为何?
因为异母兄长无才无德,他这样的人连闯祸都闯不了大祸。成不了事,也坏不了事!她不介意彰显她的大度。
但是长孙无忌不同!他若单纯只是功臣则罢了,可他还是国舅。
若是夫妻之间没有别人,若是他没有别的皇子,这些事都不是事。可是,事情到了如今,就得正视。
‘我’不主动谈政事,是因为此。
‘我’劝退我的兄长,也是因为此。
我们夫妻当日,那是生死连在一起。而现在,不是了!
所以,‘我’不得不理智的处理事情。我需得是个你爱重的皇后,以保我的子女受尽宠爱;我也需得告诫我的哥哥,退为上策。以此来保全娘家。
而我,还是这个大唐帝国的皇后。皇后,不止是帝王的妻子,更需得以天下为重。任何选择都得以天下为先,个人的感情永远都不是最重要的。
镜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