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的光里,他捧起那薄如蝉翼的无量寿经,在榻上缓缓垂落。
寿经覆盖了林笑却的身躯,萧扶凃想要吻上去,隔着薄纱轻吻,大概就不算冒犯。
他是经书下的祈福者,他之所为不是为了亵.玩。
永安永乐,福寿延绵。
萧扶凃最终也没有俯下身去亲吻。
他收好了寿经,放回原位。
他搂着林笑却,拾起林笑却的手覆上自己胸膛:“你听,怯玉,孤的心跳比你的急。
“你睡着了,听不到,孤给你准备的好多个故事,只能之后慢慢讲给你听了。”
怯玉缠绵病榻,觉得无趣无味,最爱听各种各样的故事,跌宕起伏的故事里,怯玉沉浸其中,便不会觉得自己的生活一潭死水。
怯玉最喜欢的几个话本作者,萧扶凃一直拿钱供养着,让他们写,不断地写,写出来怯玉就会听得开心,开心了就不会想要推开他。
故事里,侠客剑走天涯,将军战死沙场,君子佳人成双成对,狐妖鬼魅欲生欲死……故事里的一切已经注定,而他们的故事并没有一个人来写,只能向前推进,推进到悬崖绝壁,便是最终的结局。
萧扶凃起身,他不会夜宿永安宫。
他得回自己的东宫去。
翌日。
林笑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吃了饭又开始犯困。
午后的阳光很好,他想出去晒太阳。
山休赶紧让人挪了美人榻在院中,还在榻旁立了小桌放了茶和水果。
林笑却晒着困着,突然想起了沐云,问山休沐云的伤有没有好些。
沐云就在永安宫休养,山休特意安排了非常不错的一个房间。
山休说太医看过了,没大问题,需要再休养两个月。
林笑却问:“沐云要不要晒晒太阳。”
山休便打发了人去问,没一会儿连人带榻地抬来了。
云木合不想晒太阳,但他心中忧虑,想打听一下知池的下落,又不知从何下手。
这便来了。
林笑却见云木合来了,有些高兴,剥了个橘子递给他。
山休心疼主子的指尖沾了橘皮的汁液,连忙打水要给主子擦洗。
云木合见着那橘子,迟疑着,山休瞪他,云木合才接了过来。
好甜。
云木合尝了一瓣,没有想到会这么甜。如果知池在,知池也能尝尝就好了。
知池小的时候家里穷,连吃饭都紧张,怎么可能有钱买糖果吃贡果。
知池读书的地儿,有个土财主的儿子,那次不过一根糖葫芦罢了,知池眼馋地看了一眼,就被那小子骂土鳖。
知池没搭理,收回眼神继续看书。
但那天云木合恰好卖了绣品去接知池,他站在私塾外听到了。
土鳖?
不是土鳖。
他们只是穷罢了。穷并不能代表什么。
下课了,云木合牵着知池走在街道上。有卖糖葫芦的经过,云木合咬牙买了一根。
递给知池,知池却不要。
他说:“云哥吃,我不饿,我不喜欢吃甜的。不好吃。”
傻子。他都没尝过,怎么知道好吃不好吃呢。
云木合咬了一颗,边吃边摇头,说味道太怪了,然后递给谢知池,勒令他吃完,不能浪费。
酸酸甜甜的,心里也酸甜,味道不怪的,好吃。知池吃得慢吞吞,云木合摸摸他的头,牵着他小手往前走。
山休仔细地给林笑却擦手,林笑却懒洋洋地说他真的要成个废人了。
“山休什么都帮我做,我什么都不做,不行,山休,你也来晒晒太阳吧。不热也不冷,暖洋洋的,心里也暖洋洋,舒服的。”林笑却像要把太阳出售一样推荐。
山休听得心里直乐,不躺着晒太阳也心暖了。
“奴才不睡,奴才给主子喂橘子吃。”
“不,睡嘛。”林笑却邀请道,“我们一起睡个午觉。”
山休很难拒绝,那可是他的主子,他最好的最乖的最让人惦念的主子。
山休说:“那奴才喂主子吃半个橘子再睡,好不好?”
林笑却轻轻“嗯”了声,困意上涌,他都快挣不开眼了。
山休剥了橘子,分开橘瓣儿,递到林笑却的唇边。
“啊——”山休念道。
林笑却便张开口,含住了橘子瓣。
汁液在口腔溅开,真的好甜,好甜……林笑却睡着了。
山休让人静静悄悄地搬来另一张榻,他也躺了上去。这是逾矩的,可他答应了主子,就算逾矩他也要达成。
太阳真的好暖啊,骨子里经年累月的寒凉好似都被晒化了。
山休不知不觉竟也睡了过去。
晒太阳的三人,唯独云木合清醒着。
他虽阖了眼,心神却无法沉眠。
萧倦过来时,就见着三张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