壳子的花纹,还很生动地拉出来一小节藤蔓的样子,李盛就勾着那一小节藤蔓把东西勾出来,然后把几天上午被他发脾气无辜吓到的宫女太监们用爪子按个拽过来,一共多少人,它就在贵妃榻前面的小桌子上摆了多少个金花生。
大家都看着昭昭很豪气地冲他们一摆爪子,冲着他们拍拍这些金花生——它自己心情不好折腾是自己的事,不能为难打工人,何况,一个成熟的猫猫,不会让自己随身伺候的人心里有疙瘩。
朱厚熜围观得乐不可支,麦福赶紧过来把事情说了。
朱厚熜心说昭昭居然还知道自己对太监宫女发了脾气要安抚,那他平时被踹被抓被大尾巴抽的,昭昭也没安抚过他啊?反而要他去哄猫猫。
但是他无意计较这些小事,天子大婚本就是喜事。
“那你们就拿着吧,好好伺候,朕和皇后都看在眼里,按着一人一对吧,屋里伺候的都有。”
皇爷话音刚落,屋子里的人都是满面喜色。
天子大婚的喜气维持了很久,直到朱厚熜接到消息——他的老祖母,寿安皇太后邵氏病重,且太医院众人看过,表示无力回天。
朱厚熜很难过,邵太后一生三子,都离开她远去就藩,两个亲叔叔先后青年早逝,邵太后多么伤痛?他的父亲,兴王,也就是邵氏的长子病逝,再次白发人送黑发人,偏偏宫规祖制作再此,她连看一看遗容都不能。
三子接连病亡,这位老太后因此苦瞎了双眼,好不容易孙子登临大宝,也成婚了,正是静享尊荣的时候,部料天不假年,祖母骤然弃世,怎不让朱厚熜心痛愧悔?
而这种哀伤很快就转化成了愤怒,一众大臣们上奏称寿安太后丧礼过于隆重,是太皇太后的规制,实在是不妥。
朱厚熜的脸色很难看,在他心里,邵氏祖母的辈分高于张太后,本就应该称太皇太后,当初诸臣便一个个轮番上奏,道理说了一堆,扯着礼法正统的大旗,逼着他把祖母放在张太后之下,当时还是祖母派人过来劝慰他,说能看到孙儿就很好了,她已然满足如今的生活,不必为此多生龃龉,还是要专心朝政。
为此,他才不情不愿地依着大臣们了。
可如今祖母已经辞世,他希望为祖母再上徽称,在宪宗陵寝附近为邵太后选择葬地,兴工营建,以太皇太后之礼下葬,大臣们纷纷上奏阻拦。
朱厚熜悲愤不已,而李盛则感觉有些奇怪,历史上,邵氏的葬礼没有这么多波折啊。
他蹲在文华殿的院墙上,看着这些执拗的文臣们,他们上次拒绝奉召为兴献帝上徽号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李盛忽然明白了他们的坚持是为什么——自从朱厚熜入朝,君臣之间已经过了好几个回合,礼仪之争只能说平手;继统继嗣仍然搁置;兴献王夫妻也在皇帝的坚持下上了帝后之尊号;皇帝大婚他们也没能争夺话语权;他们就希望这次能压住皇帝。
李盛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错了,他低估了这群人的坚持。
看着人们出来,李盛盯住前面的杨廷和,他原以为杨廷和是可以退一步,能以大局为重,与朱厚熜君臣相得,共推新政,现在看来,这是不可能的,他们尊崇程朱理学,推崇大宗为重,很难说谁对谁错,这是他们从进学时候就刻入头脑的政治主张。!